去年謝星珩考中舉人,街坊四鄰還來看了熱鬧。
有人開了一道門縫,江致微忙過去,自報姓名,遞上了信件,還有二錢銀子。
他現在能拿出二錢銀子,都是了不得的事。
這件事過,他找去江萬川的鋪面和莊子。
萬幸,江萬川在兵變那天,是帶著幾個朋友來農莊玩,寬闊場地里跑跑馬。
外頭有變故,他們早早躲起來了。
江致微找來,這個曾指著他鼻子罵的堂弟,竟抱著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人數齊全,可以出發。
夏元儀想要江萬川留在京城。在京城,能有更好的發展。
江萬川嚇破了膽,皇城是萬萬不敢留的。
商鋪良田都匆忙折價換銀子,他要走。
換來了銀子,就是一家人的盤纏與安家費,再不可能給他。
行在半路,江萬川想到邊遠城市的苦處與不便之處,又想反悔,鬧死鬧活不消停,非要半路在其他府縣安家落戶。
江致微問他“你知道大伯一家嗎”
江萬川當然知道。
江致微點頭“大伯如此好漢,因商戶的名頭,被你們欺負成什么樣了你沒家人,又沒背景,家底薄,也沒才干。你留在這里,往后出了事,過不下去日子,都沒人照看你。”
江萬川不吭聲。
江致微戳穿他的心思“你是想去豐州吧別想了,你去豐州,只有挨打的份兒。”
江萬川還在倔。
江致微說“那你去吧,帶沙子的湯圓就是你余生的飯。”
江萬川歇了心思。
此去津口,一路南行。
水土不服的有,奔波勞碌里,身體不爽的有。
老人不必說,半途就咽氣了一個。
趕著日子上任,半路上也沒親朋掛祭,江老三哭著“兒子不孝”,為活人們的安危,收起眼淚,穿上孝衣,繼續上路。
姜楚英半路上,也想走。
她讓江致微夜里繞路走,他們回豐州。
江致微問“回豐州做什么”
姜楚英仿若失心瘋,她神神叨叨說“你大伯待你視如己出,你都考上舉人了,不能把前程搭在你三叔一家的倒霉命上,你回豐州,給他認個錯,他會給銀子你去京城備考的,或者你還是去府城讀書”
還要給他大宅子,要給他添置家產,要給他張羅親事,籌備聘禮。
二房只剩下他這個獨苗苗,江承海不能看著弟弟絕后。
江致微聽完了,說“然后你再給大伯一家下個毒。他們全死絕了,家產就都是我的了。”
姜楚英竟然點頭“對,都是你的”
江致微給她確診。
真的瘋了。
他順著說“可是我們沒有毒藥。”
姜楚英說“找人拿,我去找人拿。”
江致微問“找誰拿”
姜楚英說了幾個名字。
有余春至,還有府上幾個不起眼的家奴。
這回去津口,輕裝上路,也是省錢,夏元儀已經把人都發賣了一遍。要找人,是大海撈針。
江致微看他娘愿意說,又問“你怎么想到下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