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口縣的特殊民情,也導致街道上的商鋪分布凌亂。
以宗族聚居的人群,開鋪面也是在聚居地里挑沿街的檔口。
當地商品多數是去嘉源省進貨,少數是商人帶來的。
江知與還沒逛過這么寒酸的街,進了鋪子,貨架都少,他一眼看過去,沒想要的,還以為沒貨。
結果要開口問。謝星珩說“糖酒茶跟四色糕點,挑著好的拿,多久能有”
謝星珩長相出眾,來津口縣后,行事低調,但大事都有他的影子,很多百姓都眼熟他。
看他來買東西,還帶著個俊俏夫郎和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開口就是好話。
“謝老爺來了這是你家夫郎和孩子嗎長得真好,模樣又俏,又有夫夫相孩子也漂亮”
再才是生意。
“東西都有,我去后邊拿,是要去衛家屯吧保管給你拿好貨”
謝星珩笑呵呵應了“可別叫我老爺,我岳父們都來了,我算什么老爺”
伙計“哎喲”一聲“舉人老爺可不就是老爺嘛”
家庭作坊,好的壞的都明顯。
客人上門買東西,都能嘮嗑嘮一陣,熱情,也耽誤工夫。
碰上不伶俐的,講話情商低的,嘮嗑也難受。
謝星珩跟江知與說“這跟我們的家庭作坊不一樣。”
他們家是家族生意。
四樣禮品買齊,謝星珩又帶江知與和孩子們去磚瓦窯,主要是帶孩子們玩泥巴。
到了地方,兩個孩子興奮得很。隨便裹個小圍裙,給鏟兩鐵鍬泥巴,隨他們捏著玩。比外邊方便,還暖和。
謝星珩也在磚瓦窯挑些東西。碗碟杯盞、茶壺花瓶、大壇子小瓦罐,配套的樣式,大中小的型號,都拿上兩套。
一并給江致微把日常用具添置齊全,多一套備用,免得被姜楚英砸壞了。
他還問能不能定制產品。
老板是個中年漢子,沒太懂定制的意思。
謝星珩說“待會我家兩個孩子捏出的丑東西,你一起放窯里燒,碎了就算了,有成品,我買下。”
老板看了眼兩個孩子。
寶寶小,手也小。他倆還不是正經玩泥巴,拍一會兒又踩一會兒,還要去打滾。
這能有什么成品他答應了。
謝星珩叫上江知與,一起去玩泥巴。
整個磚瓦窯的規模不大,固定囤些磚,有訂單再跟著燒,日常會做些器具。
拉胚機不普遍,謝星珩記得,古代是輪軸機械來制陶,具體工藝他不太了解。現代工藝很發達,兒童都有陶藝機全套,他玩過的也是這種。
他們現在是純手工捏泥巴,少了拉胚機的運作,就是手工的考驗。
謝星珩跟江知與一人帶個孩子,教他們搓圓球、方塊。
謝星珩對寶寶的要求不高,來都來了,留個手印、
腳印,做個紀念。
玩一會兒泥巴,嘗試過不同的形狀后,謝星珩就帶他們搟泥餅。
江知與跟著他的節奏來,抓著寶寶小手,帶著參與進來。
做完泥餅,又用一個圓盤做模具,把泥餅放進去輕輕按壓,再帶著小寶寶在里面壓上手印、踩上腳印。
接下來就他們兩個大人來修下邊緣,也請磚窯的老師傅看看厚薄,在保留印記的基礎上,做點調整。
謝星珩是很想燒制成功的。
弄完這里,他又抓緊再搓個大泥餅,跟江知與一塊兒,他用右手,江知與用左手,夫夫倆一起印了個巴掌印。
等老師傅檢查完,幫著修好厚薄,謝星珩又問“這上面能寫日期嗎就今天的日子。”
老師傅說可以,但字樣要謝星珩寫。他們識字率低,不一定能認全乎。
謝星珩比著大小,寫下了年份、天氣。
立新二年,十二月十四,晴,津口縣老磚廠。
江知與在邊上,用溫水給寶寶洗手擦臉,再沖過腳丫子,給他們擦干,穿好衣服鞋襪,過來看見這字樣,不由側目。
“小謝,我好像懂你說的浪漫感了。”
玩個泥巴,都有花樣。
很簡單,但一般人沒這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