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雞蛋
這些人是得換掉
這話一出,管事們的臉色各異。
多數人是神色欣喜東家秉公處理,他們才感到公平
而書生們跟元老們都傻眼了。
怎么就開除了
書生們還要臉面,反應過來以后,認為這是當眾羞辱,氣得臉色鐵青,呼吸都變急了,還拿喬,不想跟江知與說話,要找謝星珩這個書生說。
他們讓謝星珩說話。
謝星珩放下紙筆,抬頭看他們,眼神涼涼的。
“你們想聽我說什么”
書生們看他這態度,明白這事沒得商量,硬撐著體面道“當初若不是顧念同鄉之情,我們壓根兒不會來雞場干活我們是讀書人,是有功名的秀才,來這里養雞是屈才了,你們瞧不上我們,看著我們在廠子里被幾個奴才欺負,現在還要開除我們。我們倒要問問,這就是你們對待人才的態度”
江家需要人才的事,縣里百姓都清楚。各項培養計劃落實下來,百姓家跟著受益,都以能到江家干活為目標。
他們這是明著威脅。
今天要是開除他們,他們就要出去說江家人排外,連秀才都欺負,普通百姓來了,那不得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下
謝星珩聽笑了。
“是非黑白,我不跟你們在這里辯
,公道自在人心。瞧不上雞場的活,那便走吧。再說一句,我就當你們口是心非,愛死雞場了。”
處理有功名的秀才,非得謝星珩發話不可。
拿抄家、共患難說事的元老們,江知與就能全權做主。
江知與沒想到早前的善舉,反養出禍患。
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家總能遇見這種白眼狼。
拿了恩惠,不求他們記恩,也不求他們報答,就這么安安靜靜過日子都辦不到嗎
他們要算賬,江知與就跟他們算。
“你們以前是賣了身的家仆,你們生死都在江家,理應跟主家榮辱一體,福禍同當。
“我們家給你們自由身,給你們安排職務、相看親事,已盡了情分。你們不識好歹,有好日子不過,我家也容不下你們。”
他話得絕,那三個元老立馬坐不住,眼淚說來就來,一路從下面哭嚎著過來,求江知與饒他們這一回。
又是念在往日情分,又是念在主仆一場,又說自個兒鬼迷了心竅,做這糊涂事,又要說妻小難養,求一條活路。
江知與低聲嗤笑“饒你們你們一日日欺負王管家的時候,可想過饒了他你們挑釁謝家大哥大嫂的時候,可想過饒了他們正事不干,四處生事,不拿東家當回事,哄到臉上半分面子不給,養得你們越發狂了,一屋子的雞蛋說燒就燒了,你一年的工錢夠買幾屋子的雞蛋還有臉說妻小難養,你們這般鬧事時,可有想過妻小”
他越說,語氣越凌厲。分明是怒意滿滿的話,又不見怒吼。
一句句話砸下來,滿場子都在經風雨般,好似那些話都變成了風刃,一下下刮著他們的身體。
江知與連農莊里最苦最累的堆肥差事都不給他們。
就連皮料需要的糞池,都不安排他們去。
成大業者,心不能慈。
這些人的根子壞了,留不得了。
江知與回頭跟陳管事說“陳叔,你帶人把他們趕出農莊。他們妻小一并送出去。”
隨他們以后做什么營生,跟他們農莊都沒關系了。
江家在豐州縣的勢力范圍,身處農莊的人,比縣城的百姓更清楚。
他們知道江家的產業鏈,知道銷售種類,更知道江家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他們真是的怕了,不敢罵也不敢反抗,依然哭著嚎著求,求江知與高抬貴手。
“我們離了農莊,沒法子活下去啊您這是要逼死我們”
他們哪就犯了死罪了
江知與學過內宅的規矩,也知道世道的難處,明白從家里出去的家仆,很難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