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急,白喜文被他們搞急了。
當著謝星珩的面,兩間鋪面談不下來,顯得他能力有問題。
但高價談下來的,要么是能力有問題,有么是人品有問題。
才干不夠或者拿回扣,他總要選一個吧
白喜文氣得面紅耳赤,想把這桌酒菜掀了。
吃什么吃,現在這個情況,還吃得下去嗎
白喜文看謝星珩吃得很香,心里都委屈上了。
他好歹智商在線,記起來謝星珩今天的話。
帶他來談,也沒說一定要他談成。
吃完飯,這事兒成不成的,都那樣了。
白喜文沉下臉,也懶得笑了。
他拿熱茶燙木筷,說“我是來跟你們談生意的,你們能談就好好談,愛吃飯,咱就不說了。”
他也吃飯。
謝星珩依然沒表態。
白喜文來豐州縣這么久,說出來不怕人笑話,他忙得團團轉,只有商務合作時,才來一品莊吃一頓。
這家的手藝很合他胃口,平時難得品嘗。他吃飯,不想看見兩個倒胃口的人,是頭也不抬。
這態度,讓兩個拿喬的老板心里沒底,倏地緊張起來。
兩人匆匆對視,又想繼續拉白喜文洽談。
“白掌柜的,你說你,我們也沒說不談啊,這不是價格談不攏嗎你也不能要我們做虧本生意吧”
白喜文被他們的厚臉皮惡心到,不過做生意嘛,難聽話也要當好話聽。惡心人也要笑瞇瞇的惡心。
他點頭應是“行,我年輕,性子急躁了些,既然價格談不攏,那下次再說。”
說到下次再談時,兩個老板都去看謝星珩。
謝星珩吃飯再慢,這會兒也要結束了。
他放下筷子前,兩個老板還殷切搶話,跟謝星珩說“謝老爺,你看看這,我們也沒說不賣啊,家里就這么一間鋪子,我們也要養家糊口的不是”
謝星珩可不跟他們笑了。
“我進門就說過了,能不能賣的,給個準話,也給個準價。我家掌柜的跟你們談生意,是他不夠格還是
怎么我陪旁邊坐著,你倆都忽忽悠悠的,問你們賣不賣,你們要吃飯,問你們什么價位,你們還要吃飯。他讓你們吃飯,你們說他要你們做虧本生意。我就奇怪了,這么愛吃飯,也沒見你們動筷子啊。
“他報價不合理,你們可以提出來。你們有心理價位,也可以提出來。等著我們一點點的抬價,你們是賣鋪面還是等冤大頭”
這年頭做生意,話都說得繞,主打一個“陰陽怪氣的體面”。
謝星珩的路子跟他們都不一樣,以前接觸,就知道他愛開門見山,不愛玩虛的,都當他是外行人,不懂內行的道道。
這不,快一年沒見著他人,對他的行事風格陌生了些。
今天見面,劈頭蓋臉被他懟一頓,里子面子都不留,讓兩個年過中年的老板都赤紅一張臉。
謝星珩叫上白喜文“走,下午還要開會。”
下午的會議,是供貨商會議。
有鋪面的大供貨商、負責在鄉鎮收貨的中小供貨商,都要來。
面前這兩個人,卻沒有接到邀約。
謝星珩的帖子提前發出去,商人們各有小圈子,會私下交流。
他們原以為是談完鋪面買賣,順勢跟著謝星珩一起去逛小集開會。
現在談崩了,還把人惹急了,謝星珩直接走人,都沒有說要他們一起去開會。兩人愣愣坐原地一會兒,腦子懵懵的,反應過來以后,他們急忙忙追出去,大路上不敢攔江家的馬車,就在旁邊跟著。
馬車里,謝星珩跟白喜文說“我記得你們家在上水縣的風評也不錯,從不做故意欺壓人的事。做人留一線,做生意,也講究誠信、厚道。到了豐州縣,也照這個來。咱們可以帶著他們發財,但不能做一個誰都能伸手撈一把的敞口錢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