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更快的回籠資金,把貨款結算給百姓們,也是趕著季節清貨,林庚調用了衛所的兵卒,讓他們充當運貨的護衛,每一隊都有個“生意人”領著。
有些是豐州來的,有些是去豐州縣學習過的當地人。
他們出貨之外,去年來這里的果商們,照著去年的進貨方式,帶來了更多的商人進貨。
從六月下旬開始,津口縣進出的車輛就連綿不絕。
果干要賣出南地,別地又沒有這么多果干,消息也沒傳來。車輛過境時,附近府縣的人都看呆了。部分縣官還誤以為津口縣的“土皇帝”們終于造反了,還跑去衛所,要人守城防衛。
得知只是售賣果干的車隊后,大家又是笑,又是不敢置信。
去年時,果干在附近府縣售賣過,有些百姓還記得。
但那時才多少貨今年這是果干成災了吧。
送貨的車隊,沒有必須在哪一站停靠的要求。
他們可以沿路出貨,出了貨,再回津口縣拉貨。
更南邊的府縣,所出果干,需要他們送到津口縣來,否則就要再等一等。
林庚在南地勢力龐大,但不敢一次調動太多衛所的士兵來幫忙。
地廣人稀的地方,做大事可以,調兵是藏不住的。
津口縣的送貨隊伍,都是多地少量的調動,還都在外頭跑動,不顯眼。
要是南地各處連成一條線,那完了。今年的果干也不用賣了。
為此,他又想了法子。以村落為集體,每一個村子,都要選出勞動力過剩的家庭,最低出一個人,當運輸隊成員。
家里人多地少的,可以到運輸隊來掙錢。
運輸隊的工錢,各家平攤。算下來,一家最高出三十文。
果干運出來賣掉,兩斤回本。
這樣子操作下來,才讓車隊做到了連綿不絕。
等這隊人走近了,當地人才會發現,并非是車隊連綿不絕,更南邊的城市,根本沒有那么多的牛馬。
他們用雙肩來抗,用雙腳來走。他們一步步,帶著家鄉的希望,在熾烈日光的炙烤中,來到了津口縣。
徐誠看著他們瘦黑的身體,雙眼水汽蒙蒙。
世間窮苦人,莫過于百姓。
他跟林庚商量“這個季節苦芽茶多,我讓人煮些苦芽茶吧白水喝著沒滋味。苦芽還解暑去熱。倉房里糧食多,看著做些糙面餅子,來的人都喝口茶,吃個餅子,也好續續體力。”
林庚側目看他“這件事會持續幾個月,餅子能吃掉你百石糧。”
徐誠算了筆帳,糧食對百姓來說,價格不低。多數都是吃糙面陳米。但對他而言,還好。
馬上要豐收了,糧價上不去。
“嗯,買得起。”
果漿賒個賬,等水果糖賣了,再還錢。
林庚搖搖頭“不用買,倉房里有,就從倉房里拿吧。”
徐誠也側目“啊那不是你的軍糧嗎我是說,我先做餅子,跟著買新糧還回來。”
“什么你的我的,民為貴,先吃著吧。軍糧我會再買。”林庚說。
徐誠笑起來“哦,不分你的我的,但我買新糧不行,你買就行”
林庚說他嘴貧,然后道“戰時不動軍糧,荒年不動賑災糧。現在兩不沾,只能我們出錢了。”
為心中的憐憫。
徐誠抓住他手。
他還不知道嫁給權貴之人,做個世子夫郎要做什么,林庚從來沒要求他必須做什么。
他之前跟江知與說,他只要對得起百姓就好。
現在也堅定這點。
不止是他想明白了,也是他看過不眼。
他想,若能讓治下百姓都能吃飽穿暖,也不枉他“飛上枝頭”一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