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州縣的新年,有冬日活動在進行,熱鬧非凡。
同一時期,津口縣的新年,剛過大年初一,就有好些書生結伴出行,進京趕考。
津口縣的舉人數量不多,年限久,積累下來有那么些。
江致微已經是知縣,不必再去科舉。等他事業穩定點,可以再去爭取,提升一下仕途上限。
趕考的書生走得靜悄悄,只有書生家人在意,別家百姓們,依然是以族群聚居著,鄰里之間都是親戚,出門繞一繞,不過半天,就拜完年,能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
今年他們的日子好過,家家戶戶都泡著果干茶,有些人家舍得,也泡著糖水喝。
他們都在說開春后要做哪些事。
果樹要追肥,縣里教了蚯蚓肥,開春就讓小孩子去挖蚯蚓,抓來堆肥。
漢子們要趕場子去開荒,婦人夫郎力氣小,就響應響應植樹造林的號召。多種些樹。
更多的荒地,他們兼顧不過來,因人少,無法跟其他縣城一樣,能分出人手去種地。
但江致微鼓勵他們種地,至少現有耕地別荒廢了。
冬日里,他們也趕著好日頭時,抽空去搶工,開開路,把林區的路修一修。
這是多個家族的自發性行為,縣里窮,他們都知道,沒指著縣里出錢。
但江致微還是給他們包了飯,大饅頭管飽,各人自覺,吃飽就夠,別往家里捎帶。縣里實在窮。
年節前,江致微也跟黎文君各族勸說,現在大的果干加工作坊蓋不起,他們意見不合。只能參考糖廠的模式,一個大廠區里,分多個作坊,各族都集中人手,來制作果干。把人力利用到極限,省些人力做別的事。
今年過年,江致微很忙。
一來是江老三發瘋。職位被頂替后,朝廷對他沒有任何安排,他只能爛在南地,成為笑柄。人變得愈發酗酒,時不時來鬧一場。年節里尤甚。
衛澤現在懷著孩子,姜楚英病也沒好,衛爹倒是能來幫襯,但老實人哪能跟酒鬼較勁
他只能自個兒頂上。
衛澤那頭的親戚也不消停。忙的時候識趣,自家也趕工做果干,不到眼前惹人煩,一旦閑下來,就要過來攀親戚。
衛澤的大哥一家以及后娘的娘家,都是厚顏無恥之人。他們來時要說親戚,不承認是親戚,又說他們是百姓。
江致微當了知縣,還能欺負百姓啊
這件事,江致微等到江老三
被夏元儀關在家里,才得閑處理。
他不再是從前不知世事的書生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是一縣之主。他再仁善,難道還不懂縣令對平民的威懾有多大嗎
他不講私情,大過年的,他直接把人拉到公堂去審問。
衛澤的大哥衛林,鄉里都知道的無情不孝之人。
他自個兒斷親的,求也求不回去。弟弟妹妹就算了,老父親都不贍養,他有什么臉再來攀親
他要攀親,江致微也同意。
“那我們先斷斷你這不孝之罪。”
斷親了,他不孝,只是挨罵。
他若要攀親,不孝就說不過去了。
衛林在公堂之下跪著,望著公堂之上,威嚴端坐的江致微,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他哪敢論罪論罪江致微能隨意發落了他。
他只能斷親徹底,跟從前一樣,和衛澤這一脈再無瓜葛。
同一天里,江致微又叫人去把衛澤后娘的娘家人都捉來問審。
他們沒有斷親,后娘至死都是衛家的媳婦,這門親戚賴不掉。
江致微要追查一下后娘的死因。
這事兒好查,南地是朝廷都管理松懈的地方,百姓不懂法理,什么事情都敢放在嘴上說。
這一家人,逼著出嫁的女兒,再另行嫁人的事,現在打聽打聽,還有不少人記得。
全都拉到堂上來做證人。
一條人命,在他們的逼迫下,活活熬死了。不是兇手是什么
定不了殺人之罪,定個買賣人口總行吧
把別家的媳婦,賣給另一家做媳婦,怎么不算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