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表情驚恐,見他拿著木杈子走過來,以為他要對她怎樣。
言譯沒有碰她,扔了木杈子,離開了。
經過她身畔時,白禾攥住了他的手,斬釘截鐵地說“誰說你沒有家,你有”
“在哪里”
“我我把我爸爸媽媽給你,你到我家里來”
言譯眼底一片冰冷,甚至帶著嘲諷。
他知道她說的是孩子氣話。
連親戚都嫌他是累贅,是包袱,有領導來探望,給撫慰金的時候,他們裝出疼愛他的樣子。
人一走,門一關,言譯就被趕到了小黑屋里。
這個世界,充滿了謊言。
言譯一把推開了小姑娘,甚至用木杈子劃傷了她的臉,就像那一次他狠狠咬住她一樣,簡直恨不得咬死她。
在這個比自己弱小的女孩身上,他肆意發泄著心里的魔鬼。
因為她,他無家可歸。
可是做了之后,又追悔莫及因此更加討厭自己。
白鑫誠和唐昕下樓正好撞見了這一幕,他們連忙將小女孩抱起來,安撫著她,也保護著她。
大伯剛收下三萬塊,轉頭看到言譯居然欺負小女孩,氣不打一處來,抓起藤條沖過來,用力地抽打他
“你翅膀硬了你還欺負人”
“看我不打死你”
他也真是下狠手,藤條抽在他小胳膊腿上,一抽一條淤痕。
言譯死咬著牙,抱著胳膊肘,保護著自己,不哭也不喊叫,眼神如惡犬般,狠狠瞪著大伯。
這激怒了大伯,抽打更加用力,幾乎見了血。
白禾尖叫著“不要打他,你不要打他”
白鑫誠連忙上前阻止“好好說,別打孩子啊”
“這渾小子,叛逆得很,不服管教,不打不行啊。”
“那也不能動手啊”
勸著大伯停下了手,他們很不放心地帶著白禾離開了。
兩年之后,大伯帶著言譯登了門,將孩子甩在了他們家,很理直氣壯地說“做生意虧了錢,房子都賣了,沒地方住要搬回老家了,我們自己有兩個孩子養,言譯是沒法帶了。他爸救你們女兒才犧牲的,這孩子你們理應負責。”
言譯本以為,他那樣子欺負過白禾,她爸爸媽媽才不會要他。
沒成想,夫妻倆連猶豫都沒有,一口答應了下來。
甚至倆人看起來還松了一口氣,自那日拜訪之后,他們一直放心不下言譯,可又沒有立場去干涉。
親戚走了之后,白鑫誠給言譯洗了個熱水澡,還笑話說他有多久沒洗澡了,這身上的泥,搓搓都能有一大車了。
洗過澡出來,唐昕已經收拾好了他的行李箱,沒幾件衣服,都是又舊又臟,全讓唐昕給扔掉了“這會兒太晚了,明天阿姨帶你去買新衣服新鞋子,以后咱們再不穿這些臟衣服了。”
她甚至把白禾的房間都給了言譯住,讓白禾跟爸爸媽媽一起睡,后來白禾覺得跟老爸睡有點害羞,就半夜跑出來睡沙發。
這樣子睡了半個多月,言譯就不太好意思了,說自己睡沙發,讓白禾回她的房間睡。
于是夫妻倆一合計,一間房用木板隔斷成了兩間,還重新裝修了一下,置辦了新床和新衣柜書桌。
至此,言譯就成了家里的一份子。
白禾也成為了他的姐姐,保護著他,也疼愛著他,哪怕他過去欺負過她,她也一點兒不記仇,說小屁孩嘛,亂發脾氣很正常,不過以后千萬別亂搗螞蟻窩了,螞蟻沒了家多可憐啊。
言譯用力點頭,此后對她言聽計從。
因為他的世界,不再只有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