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情,連高考都不緊張的家伙,填報志愿的時候居然會緊張。
白禾用手背擦了擦他的汗,言譯吃了一驚,下意識地躲閃。
“怎么了緊張什么。”她問。
“沒。”
“你看你,汗都出來了。”白禾繼續踮腳給他擦汗,這下子言譯不躲了,閉上眼,任由她細膩的手背輕輕擦拭了他的額頭。
手上的汗,她全揩在了他的衣服上。
塑料姐姐一貫的作風了,言譯也不計較。
“別緊張啊,這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嗎,馬上就輪到我們了。”
“嗯。”
言譯只是希望這件事盡快塵埃落定。
系統遲一分鐘提交上去,她就有改變主意的風險,祁浪是她喜歡了好多年的人。
言譯問她“為什么改變主意不去港大了”
白禾背靠冷冰冰的瓷磚墻壁,沉聲說“不想一直在他后面追了,想著,隔得遠一點,也許會比較放得下。時間和距離是治愈一切的良藥,我決定要忘記他。”
“真的,還是說說而已”
白禾斬釘截鐵說“那天見了黎漫,看到她的狀態,一下子就警醒我了。那是我最不愿意成為的樣子,為了一個人患得患失,惶惶不可終日明明,我自己也很優秀,為什么總要追著他跑。所以那天晚上,我就跟他說了,我不填報港大了。”
“你跟他說了”
“嗯,說了,松了一口氣。”
她是松了一口氣,但言譯似乎更緊張了。
終于,輪到他倆填報志愿了,倆人進機房使用同一臺電腦,白禾先填報,言譯幫她嚴格把關每一步,從輸入身份證準考證登錄系統,到學校和專業代碼的反復核對,再到二三志愿的選擇,直到最后一步點擊提交。
隨后,言譯也熟練地填報了北里醫科大學。
終于,一切塵埃落定。
他們要一起上大學了。
整個暑假,都是白禾跟言譯兩個人度過,祁浪沒再回來過。
看他的朋友圈,他似乎和幾個友人在環游世界,昨兒還在巴黎鐵塔,今兒又到了威尼斯水城
朋友圈里的照片白禾都戳開來看,有時候也會看見他的身影,但不多,都是朋友無意間用相機將他拍下來。
有一張照片是金字塔的背景,祁浪戴著黑色口罩,布料撐起了他挺拔的側臉輪廓,半張臉都被遮住了,眉骨之下是一雙深邃漂亮的眸子,看起來分外囂張。
大片的火燒云籠罩著壯麗巍峨的金字塔,成為了那個驕陽燦爛的少年最濃墨重彩的背景色。
白禾給那條朋友圈點了個贊。
幾天后,她收到了一份來自海外的禮物,一盒精致昂貴巧克力,一張沙漠夜空、星辰閃爍的明信片。
明信片上有一行手寫的拉丁文字
erasera,adastra。
白禾上網查閱了翻譯軟件才弄明白,翻譯成中文的意思就是循此苦旅,以達星辰。
她很喜歡那張明信片,珍藏在了手賬本里。
而他們三個的友誼,似乎就此散漫了。
雖然存在,卻像塵埃淡淡,漂浮在空氣中。再不似當初那般斗轉星移、日升月落的篤定感。
或許長大的意義,就是學會別離。
暑假期間,白禾跟言譯合作,共同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個豪宅別墅家庭里幫忙帶六歲大的富二代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