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靠著墻,狠狠咬住了自己的手,用力到幾乎要出血,可是皮膚撕裂的疼痛,和心里的劇痛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月光下,少年如同鬼魂一般,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邊,眼神空洞。
痛苦腐蝕著他的靈魂,他獨自走到海邊,看著浪潮拍岸,聽著呼嘯的海潮
原來他才是最自私的那一個啊,從那晚白禾在停尸房門前抱住他的那一刻起,從他狠狠咬下她胳膊的那一刻起
言譯就開始了對她的“復仇”計劃,用愛的名義折磨她,她對他一腔真心,疼他愛他,換來的是他這狼崽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啃咬”。
他真的愛他嗎,還是因為無邊恨意而衍生出來的變態占有欲。
言譯痛苦地閉上眼,朝著海灘一步一步地走去。
結束吧,徹底結束她的痛苦
直到冰涼的海水沒過他的腳,刺骨的疼意直往心臟里鉆,言譯才恍然回過神來,踉蹌著退后了兩步,狼狽地摔在沙灘上。
不、不不
他對她的折磨還不夠嗎
還想讓她一生懊惱痛苦嗎
言譯摔在沙灘上,全身僵硬直至無法動彈,看著遠處海岸線一輪純白的月光,美得就像他初見她時的那個夜晚。
他對著那輪明月,喊著姐姐,痛哭失聲。
那晚之后,言譯就很少主動聯系白禾了,更沒有再來見她,當然不是失聯的那種,他偶爾看到天邊一朵形狀奇特的云朵,會拍下來分享給她。
白禾時而也會拍路邊的花朵,春天的時候,她參加過一次漢服社春游的活動,穿著美美的齊胸襦裙,去湖畔公園拍了許多照片。當然,作為拿過好多次國際大獎的專業攝影師,大多數時候都是白禾在拍漂亮的漢服妹子。
展新月給白禾抓拍了一張,是她拿著相機拍別的女生照片,白禾把這張照片發給了言譯,配了一個嘻嘻笑的表情包。
iy“好看嗎”
1“好看,喜歡。”
iy“嘿嘿”
1“好久沒見了,姐姐想見我嗎”
iy“可以啊,今晚我沒事。”
1“晚上六點,湖心亭見面可以嗎”
iy“好。”
言譯放下手機,深吸一口氣,手里拿著那份剛收到的offer電子郵件打印版,走出了醫學院大樓。
望向澄澈湛藍的天空,言譯閉上了眼,感受微風吹拂他的臉,就像她的手溫柔地觸碰。
黃昏時分,湖心亭棧道時不時有三三兩兩的學生經過,在夕陽下擺ose自拍。
言譯約在湖心亭這種人多的地方,大概也是怕她不想和他單獨相處吧。
其實,白禾沒那么怕他,都談了兩年多了,哪里需要這般小心謹慎。
只要他偶爾給她一點空間,別纏她太緊了,其他的正常約會或者相處,白禾都覺得還ok的。
白禾來到湖心亭,言譯已經提前等候了。
他穿著一件灰色衛衣,勻稱地勾勒著他的挺拔身影,頭發似乎簡短了一些,鬢角更鋒利了,看起來好像瘦了點,眼窩陷得更深了。
白禾大方地走過去,用以前祁浪常常逗她的方式,拍拍他的左肩,在他回頭時出現在他右邊,對他莞爾一笑“好久不見了,小鬼。”
言譯看著她,眼底也綻了笑,控制住自己想要擁抱她的沖動,拉她坐下來“真的很久沒見了,都快入夏了。”
“最近怎么樣”
“我還是老樣子,姐姐呢,有沒有覺得開心一點”
“我也還好吧,沒有特別開心,也沒有特別不開心。”白禾說,“上個月接到付思惟的微信消息,說他找到不錯的工作了。”
“嗯”
“他還說,你跟他見過面。”白禾盯著言譯。
“是,見過,我當面向他道歉了。”言譯沉聲說,“我想取得他的諒解,甚至,他揍我一頓都沒關系。但他沒有,他說往事如煙,都不計較了,現在他只希望你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嗯,他跟我說了,說他原諒你了,叫我別有負擔。”白禾斂眸說,“一番好意吧,我也不能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