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是王家丟了荊州之地,心里不好受,想與謝三郎結親,好維系王家的地位”
“即便是如此,這王十六娘子的身份與三郎也算般配。”
謝三郎的婚事一直都被建康上流關注,不但王老夫人一直
挑來揀去選不到滿意的,其他人也會時不時望著自家的女兒嘆氣。
要身份比不上,要美貌也不夠,才智更別說。
蕭夫人遠遠看著老夫人面前人來人往,就覺得累,懶懶打了個哈欠對身后的九郎道“你去跟你祖母說一聲吧,我就不過去打招呼了,先回去歇著了。”
她再環視四周,自己的那好大兒早不見蹤影,不由抿唇一笑。
豎子跑得比她還快。
九郎躬身送別母親,獨自走上前去同老夫人轉達蕭夫人的辭意。
王老夫人雖然最看中謝三郎,但論起疼愛,還要數謝九郎是獨一份,所以蕭夫人又半途偷閑的事,她不好怪罪到九郎頭上,只是心疼他攤上個不爭氣的母親,頻頻拿兒子當擋箭牌。
王十六娘好奇地抬頭偷瞄了眼站在老夫人面前的謝九郎,不想被對方抓了個正著,她正心慌不已。
謝九郎微彎了眼,朝她溫柔一笑。
王十六娘迅速埋下頭,窘得連后頸都紅了。
旁邊的乳媼發現了自家女郎的異狀,不由皺眉瞪了謝九郎一眼,趁彎腰給王十六娘整理頭發,悄然在她耳邊提醒,女郎別忘記郎主怎么交代的,謝家唯有謝三郎才是最好的。”
別被其他的郎君給糊弄走了,步了王六娘子的后塵。
那個時候倘若她聰明點,看中老夫人意屬的三郎,王家又怎么用再送第二個女兒過來,讓人背后議論他們有賣女求榮之嫌。
王十六娘揪住膝上的裙,瑟瑟道“可是我聽說謝三郎十分可怕。”
剛剛只匆匆見了一面,雖然不能否認謝家三郎長了張如若神明般完美的臉,更有高門大族矜貴無雙的氣質,可他看她的眼神沒有一絲暖意。
禮貌,但疏離。
她在江州時就聽過不少傳聞,譬如他對嚴舟勸酒的侍女不聞不問,又譬如帶著他那支訓練有素的部曲當街殺人云云。
她并不覺得自己出身高貴就能贏得郎君的喜愛,畢竟從小見識過太多貌合神離的高門夫婦。
那些郎主還能花天酒地,左擁右抱美妾,但是進入后院的娘子唯有守著空房,悲悲切切,聊度余生。
謝三郎若是不喜她。
她在大好年華嫁過去就要過那一眼望到頭的日子,多么可怕
“有老夫人和郎主為你撐腰,女郎無須害怕。”乳媼安慰她,但是這個安慰并沒有多大作用,王十六娘臉色蒼白,淚花在眼眶里直打轉。
這時有個婢女端了杯石榴汁過來,捧給王十六娘。
“九郎說這個時節府里的石榴最香甜,讓王娘子嘗嘗。”
王十六娘端起杯子,連忙朝外去尋,但只看見謝九郎一片消失在人影當中的衣角。
他或許根本不是故意獻殷勤,只是看出她的不安和惶恐,所以以此安慰她。
果如傳言中所說,九郎是個溫潤如玉的郎君。
“小十六,發什么呆呢我剛剛同你說的話聽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