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陸皇后更是驚惶失措地攏起衣襟,把正枕在自己肚子上的郎君猛地推開。
“陛下”
皇帝氣粗如牛,兩眼通紅,牢牢盯著兩人。
“吾還沒死就想要吾的皇位,你們是不是太著急了”
陸皇后站起身,走前幾步,想要解釋,又覺得一切蒼白無力。
“吾要把你千刀萬剮”皇帝抬手指著那在地上哆嗦的郎君。
“陛下饒命啊陛下饒命啊小人、小人也是被這毒婦逼的小人家中有如花美眷,怎么會看得上這惡毒的丑婦陛下請明查啊”那郎君涕泗橫流,跪在地上磕頭不止,連連發誓,“小人真的不是自愿的”
陸皇后勃然大怒,“你這賤奴居然反咬我”
皇帝跳腳,指著皇后,大哭道“吾要廢了你立刻廢了你,你還想當皇后,還想挾天子令天下吾告訴你,你休想你們陸家完了徹底完了,吾要抄你們家”
皇帝口不擇言,知道皇后最看重陸家。
那好啊,他就毀了她的陸家。
他這樣撕心裂肺得痛,一定要讓對方感同身受。
“你這連男人都算不上的天殘,有何臉面指責我”陸皇后干脆撕破臉,“你知道我為了生這個孩子吃了多少藥要不是你生不出來,我需要如此嗎”
皇帝滿臉是淚,唇瓣蠕動了幾下,到底沒有說出一些心底話,他大聲道“吾即便生不出兒子,也不會要你們陸家的種,吾要立成海王為太子,將來這天下就是成海王的你們陸家就等著爛在泥巴里永遠翻不了身”
陸皇后氣得臉色鐵青,她腹中的胎兒已大,感受到母親的情緒,對她又錘又踢,她捂緊肚子,熱汗滾滾,眼前又如重疊了無數個虛影,變幻莫測。
“娘娘”親信在喚她,陸皇后搖搖晃晃扶著身后的矮榻坐下,寒著聲道“關上門”
兩名宦官立刻照辦。
皇帝看了眼左右,“你們要做什么吾乃皇帝”
陸皇后打斷他,命令宦官道“爾等知道這秘密,等皇帝出去一樣要處死你們,何不先下手,殺了皇帝”
最后四個字一吐出,皇帝不敢置信地看著陸皇后,仿佛第一次認識她。
但是那兩名高大強壯的宦官毫不猶豫上前,手里拿著的是捆水桶的麻繩,又粗又結實,往皇帝腦袋上一套,瞬間勒住了他的脖頸。
皇帝兩手拉著麻繩,憤怒大喊,“放肆吾是皇帝,你們怎么可以弒君”
兩個內宦一言不發。
皇帝憋得進氣少出氣多,兩眼冒金星,卻鬼使神差回想起,這兩個高大的宦官是陸家準備的,成年后才凈了身送進宮。
他們沒有舌頭,對陸皇后、對陸家都是忠心耿耿。
皇帝怎愿束手待斃,奮力掙扎。
兩名內宦和他對抗,因為皇帝身體肥胖,又是垂死之際,居然一下也沒有辦法完全控制他。
陸皇后重
新站了起來。
看著皇帝那么滑稽滾圓的身體在眼前彈跳,垂死掙扎,居然生出了些悲戚的情緒。
她想起兒時在陸家時,陸家的小郎君們也是把螞蚱殘忍地串在草桿上,看它們痛苦地扭動、掙扎,最后慢慢死去。
但是皇帝不死,陸家就徹底完了。
宮殿的門忽然被打開,皇帝正對著門的方向,睜開一只眼,“母母后”
陸太后戴著華麗的鳳冠,由宮人攙扶著緩步行來。
眼前這荒誕離譜的景象并未讓她臉上出現半分詫異,她就如走進宮宴一樣,依然高貴、端莊、從容。
就像許多年前,她強裝鎮定,第一次以陸家女進入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