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馬和常康王是一條心的,新帝看他不順眼也正常。”
有人搖頭,“并非如此,而是那大司馬向來保守,和新帝的主張不同嘛”
“誰喜歡打仗誰才是憨蛋,這好不容易太平的日子還過膩了不成”
“你小聲些,要是被人聽去了,把你腦袋都割了”
先前憤怒的那人壓低了聲音,又罵罵咧咧嘀咕了兩句,才問“能和皇帝一心的只怕少之又少,他還能換誰”
“要是那謝三郎還在的話,應該就是他了吧”
“謝三郎啊,我聽過他訓練了一支蒼衛,強悍無比,很多地方的匪患就是請他們清剿的。”
“是了,謝三郎和那位持節驃騎衛將軍還有師徒之誼,上一回衛將軍險些被江公牽連,不正是謝家出面擺平的”
有人欽佩道“名師出高徒,難怪謝三郎手下的兵馬也是如此驍勇善戰”
說起這衛將軍,大晉百姓沒有不耳熟的。
他是長興十七年親護皇室從北胡的烈馬彎刀下成功脫逃的大功臣,有勇有謀,在逃亡的路上還力挫了當時北胡第一勇士的氣焰,用奇襲打追兵一個片甲不留,極大的鼓舞了當時低迷的士氣,機緣巧合下還引發了北胡的內亂,為大晉留下了喘息的時間。
“呿,你們還是蠢了點,不知道什么叫養寇自重嗎為何流匪如此猖狂,還不是各地官衙
無能官衙無能上面的州官也視若無睹,州官不作為也是朝廷放任,朝廷又是什么人說了算”一位面含怒色的中年人捋著胡須搖頭,“世家那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沒有好處的事從來不做”
說來說去,這自然又轉到了上面的世家頭上。
世家把持朝廷,也決定了國家的走向。
是夾緊尾巴,敬小慎微,還是重振旗鼓,大膽冒進,其實與他們這些看客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們根本左右不了,唯有看上頭世家與世家爭奪,世家與皇室博弈。
“話雖是這樣說,但是有武力威懾住北胡也是好的吧不然馬城的悲劇可能明日就在眠城,后日就到陸城,大后日就到你我眼皮底下了”
這話絕非危言聳聽,北胡對大晉的威脅從未停止,只不過更多的人選擇麻痹自己罷了。
一些清醒的人卻時常處于憂慮當中,所以在桌的幾人說到了這個話題,不約而同露出了后怕的神情。
“也不知那謝三郎究竟去了何處啊”有人嘆氣道。
羅紈之收回視線,看向隔桌而坐的郎君,不由神情萎靡,像被霜打過的茄子。
“怎么了”謝昀目光溫和,仿佛沒有聽見隔壁桌上幾人對他的議論。
他們無論是崇拜還是唾棄,話里話外的那個謝三郎都是可以呼風喚雨的謝家宗子。
可當真正的謝三郎坐在旁邊,他們卻無人能夠認出。
“沒什么。”羅紈之藏住自己的難過,這時外面侍衛對她示意,她便起身道“三郎在這里歇一會,我約了人先走,晚些若我沒有回來,你就自行回去吧。”
這次是幾個商行之間的聚會,都沒有帶管事出席,羅紈之也不好搞特殊。
反正這樣的場合她早已習慣,不再是那個連在人前說話都會怯場的女郎。
她的袖子剛拂過桌面,就被謝昀抓在手心,將她離開的動作驟然拽停。
“我如今算是很能明白你的感受了。”
他沒頭沒腦的話讓羅紈之如墜霧中,不禁問“什么感受”
“你好似隨時可以抽身離開,獨獨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不用負責也不必回頭,多我少我也沒有分別。”
羅紈之一愣,莫名道“我只是去個應酬。”
謝昀彎了唇角,望著她問“那你不會不管我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