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否認。
更不否認,他是個實在糟糕的人。
沈薔意根本不想聽他的道歉,眼淚開了閘,再也收不住,整個人都在顫抖。
賀靜生還是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道歉。
“我要睡覺。”
她的聲音鼻音濃重。最后還是妥協。
“好。”
賀靜生將她打橫抱起來,走到床邊,輕輕將她放下。
她的眼睛哭得又紅又腫,淚痕滿面,在不斷哽咽。失去了往日的靈氣,取而代之的是快要溢出來的破碎。
賀靜生的心口仿佛被猛地一蟄。
他的手拂去她臉上潮濕淚水,俯身,吻就要落上她的額頭,她側頭躲開,拉開被子翻了個身,將頭蒙住。
他的吻落了空。
頓了頓,沒再繼續,站直身體。
手將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她的臉,“別蒙在里面,容易缺氧。”
“晚安。”他拍拍她的肩膀,須臾,又說“今晚,我真的很抱歉。”
轉身離開了房間。
聽到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沈薔意再一次用力拉過被子蒙住頭,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賀靜生
的生物鐘會在每天清晨五點將他叫醒,連鬧鐘都成了擺設。
可今天,到了五點,他遲遲沒醒來。
10想看柿橙的薔籠嗎請記住的域名
將他吵醒的是突然詐響的手機鈴聲。
他半睜開眼,瞳孔里是猩紅的血絲,眉煩躁地皺緊,胳膊搭在額頭上,沒動。
分別九天后再相見,本該是愉快的夜晚,卻被他親手摧毀。
心情實在煩悶,昨晚去地下室發泄地打了好久的拳,又喝了半瓶烈酒,這會兒頭痛得仿佛快要裂開。
手機還在不停響。
呼吸不耐地發沉,撈過一旁的手機,看到是陳家山的來電,這才接聽。
“什么事。”
閉上眼,按了按太陽穴。
“生哥,剛李管家說沈小姐不見了”陳家山急道。
緊閉的眼睛倏爾睜開,所有疲憊倦怠消失得一干二凈,取而代之的是清明而凜冽的犀利,他掀開被子快速下床,冷聲命令“去調監控。”
“是。”
賀靜生掛斷電話,身上還穿著睡袍,大步流星往外走。
沈薔意一直都住他的房間,而房間的房門此刻大開著,床上有睡過的痕跡。
他徑直走去了她的衣帽間。
她從來沒穿過他為她準備的衣服,但他發現她自己的衣服和行李箱都還在。
緊繃的神經稍微松緩。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給沈薔意打電話。
無人接聽。
他接著打,乘電梯下樓。
陳家山已經調出監控,拿著iad遞到賀靜生面前。
監控畫面中顯示,在四點十幾分的時間,天還漆黑一片,沈薔意同樣穿著一件黑色開衫毛衣,肩上掛著她常背的帆布包,悄無聲息地離開。
從別墅到山腳下的大門處,一路都有監控。
實時記錄著。
這會兒,接近半山腰的位置,她用手機手電筒打著光,快速奔跑著。
賀靜生凝眸“馬上備車。”
天空是濃墨般的黑,連一顆星星都看不見。
山上霧氣太重,即便這一路都有路燈,眼前還是一片朦朧,除去彎彎繞繞的盤山路,周邊是密集的樹林,林子里并不安靜,會有蟲鳴聲,也時不時有窸窸窣窣的動靜。
沈薔意膽怯地四周張望,手機手電筒不安地亂照。
溫度太低,裹緊身上的毛衣外套。
腳步飛快,不敢停歇地往下跑。
不過好在,每過一個拐角處都有一個崗哨亭,里面有人徹夜把守。讓她內心的恐懼緩解不少,至少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