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后,孟寧在春日里去過一趟北方,望著半空飄揚的柳絮,心想或許人真正的悲傷就是這樣,和溫澤念半張臉上不均勻的血色一樣,和深深淺淺形狀不一的柳絮一樣。
都是化不開。
十四歲的孟寧坦蕩蕩釋放自己的善意。二十七歲的孟寧把善意小心的掩藏。其間唯一相同的是,她在不確定溫澤念口味的情況下,還是和以前一樣買了兩包不同口味的糖。
溫澤念在她面前攤開手,月光就往那瑩白的掌心里撲簌簌的落“給我。”
“什么”
溫澤念的語氣在叫她別裝傻“另一包糖。”
孟寧只得把剛才塞回自己口袋的糖掏出來,交到溫澤念手里。
溫澤念捻著那兩包糖走了。走兩步之后回頭,她另只手里夾著煙,盤起的一頭長卷發讓她露出纖長的頸項像只典雅的天鵝。
孟寧心里又冒出那個想法或許溫澤念是全天下最適合盤頭發的人。
這也讓她手里兩包從路邊便利店買來的糖與她并不相襯,她叫孟寧的名字“我談過兩段戀愛,也收過別人的巧克力。”
“可我從來沒讓其他人,給我買過牛奶糖。”
她說完就走了。剩孟寧一個人在海灘。
溫澤念離開了,她反而敢踱回海岸線邊慢慢的散步。心里想著她回宿舍后明明是換過衣服的。
她是把之前外套口袋里的牛奶糖特意放了進來。
也許潛意識里她猜過,會在海灘遇到溫澤念。
也許潛意識里她想過,如果溫澤念看上去很難過的話,她會主動遞上一顆牛奶糖。
可溫澤念看上去沒有很難過。
溫澤念變成了會從她口袋里掏出小心思的人,把她拿捏得徹徹底底。
“祁曉,祁曉。”
“干嘛啦”祁曉的聲音模模糊糊傳來。
“起床了,今早gyh要來巡查早訓。”
祁曉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孟寧拉開窗簾,雖然她們的窗戶只有小半扇能透出晨光,但剛剛醒眠的祁曉還是被晃得閉了下眼。
又努力睜開的時候,看孟寧一雙眼微微泛紅,正叫她“洗手間我用好了,你趕緊去用吧。”
祁曉看了眼時間,一邊從床上下來一邊問“你昨晚沒睡好啊”
孟寧揉了下太陽穴“還好。”
只是零零碎碎,不成章法。
兩人換了早訓服趕到海灘,溫澤念已經端立在那里了。隊員們互相壓低聲在傳“聽說救生隊要裁掉兩個人。”
祁曉搡搡孟寧的胳膊“你不用擔心啦,你穩居前三。”
倒并非她的運動天賦真有那么出眾。
只是她發現運動有益睡眠。晚上習慣去游泳,早上偶爾比早訓的時間更提前些,一個人沿著海岸線沖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