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曉嘻嘻笑著一拉宋宵“你說她是不是喝多了我還以為問她這種問題她肯定不說呢。”
或許吧,孟寧想。
在達成救一百個人的目標后,她好似放松了不少,畢竟離她真正想做的事越來越近了。
她喜歡微卷的長發。
緞子似的披下來,絲絲縷縷垂在柔白肩頭。風一吹,一半被汗黏住,一半隨風輕揚。她不喜歡珍珠,珍珠太圓潤而中庸,她喜歡人戴鉆石,切面鋒利得像要刺痛人的臉。她也不喜歡太溫鈍的長相,可以溫柔,但不能鈍,要有聰明相露出來,嘴唇纖薄些才好,雖然老人都說薄唇的人薄情,但那狙擊了她的取向。
然后她恍然驚覺
這一切的一切,在她腦中構成了一張無比具象的臉。
也許她今晚看了太多眼的臉。
溫澤念。
祁曉搡她一下將她從思緒里拖出來,用那種眼神斜著眼看她。
孟寧
她什么都沒說吧
祁曉說“想不到你是這種人。”
“我怎么了”
“我一問你幻想對象你鼻尖紅什么”祁曉同她開玩笑“怎么一說幻想對象你就往那方面聯想,就不能是幻想談戀愛的那種對象么”
“你哪里看到我鼻尖紅了”孟寧笑笑也沒什么羞惱“就算鼻尖紅,就不能是因為喝了酒么”
大概她太膚白,就連擔任海灘救生員這種職業都沒把她曬黑,一張臉太容易出賣血液走向,帶出一串串的心思。
其實孟寧自己覺得沒什么。
食色,性也。要說兩個互相不了解的人打一開始便你儂我儂,太不現實,所有的精神交流都建立在見色起意的基礎上,心癢化為心動,才是一段故事的開始。
年末聚會的主題,無非是抱怨無所事事又過了一年,許下些絕不可能實現的新年目標,比如早起健身和遠離手機。
但至少踩在充滿儀式感的年尾巴上,好像一切都有希望,一切都能成真。
樂隊在帶著舞臺邊的觀眾大喊“新年快樂”。她們仨都喝得差不多了,宋宵明天還得上班,便一起出了酒吧。
起身往外走的時候,孟寧瞥見岑玫瑰從休息室走進吧臺,接過了男調酒師手里的雪克壺。
熱鬧有時與喧嚷同義,孟寧湊到宋宵耳邊吼“你跟祁曉出去等我會兒,我去上個洗手間。”
宋宵點頭。
孟寧一個人擠回酒吧,其實她背著雙肩包有些奇怪,又沒化妝,酒吧燈光再怎么光怪陸離,她干凈得像個女大學生。
她發現岑玫瑰人氣很高,一現身,吧臺邊圍了一圈人。
她費了些力氣才擠進去,指節敲敲吧臺。
岑玫瑰一張臉起先懶洋洋的,抬眸瞥見她笑了下,此時樂隊在唱安可曲,岑玫瑰微勾著腰離得近了才對她說“沒見你晚上來過,怎么樣被我上次加在咖啡里的好東西收服了么”
孟寧笑笑“來杯hitersian,每次下午來這里看你們墻上的酒單,都想嘗嘗這個。”
上次她來時喝過一杯,今晚也喝了一杯,但都不是岑玫瑰調的。
岑玫瑰沖她笑笑“等著。”
她不年輕,可沉淀下來的歲月就像酒,搖起雪克壺并不是很用力的那種,吸引了一眾酒客往她身上瞟。
舞臺上在唱觀眾點的一首老歌,唱“陌生的人請給我一支蘭州”。
孟寧沒抽過蘭州,她只覺得岑玫瑰調的酒跟她第一次抽煙的感覺很像,一點不柔和,刀片般一路刮過嗓子。
她猶豫了下,趁著人們注意力都被舞臺吸引過去的時候,把雙肩包拉開條縫,一個信封掏出來,墊在酒杯下,推回至吧臺“謝謝。”
岑玫瑰意外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