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并沒有這樣做。她坐在椅子上想
那些固定盤發的夾子那樣細、那樣小,多么好。小得好像,她又替溫澤念做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溫澤念并沒直接去見投資人,而是讓專車在一家高端商場稍候。
她在國內購物的時候不多,可她走進去,一身打扮和不俗氣質已足以讓導購熱情迎上來“請問有什么需要”
“西裝套裝,外加一件襯衫。”她語氣淡著“商務場合,我需要立刻換上。”
“了解。”導購經驗豐富,自然懂她需求,很快取來一套西裝和襯衫給她過目。
她不看價簽,掃一眼見款式和尺寸都適宜,直接讓導購取下吊牌,自己進試衣間更衣。
出來掃碼結賬,導購殷勤道“換下來的衣服幫您包好,收進防塵袋了。”
“好,謝謝。”
她很快走出商場,重新登上專車“走吧。”
來到市區的另家五星級酒店與同事匯合“我上午改過的條款,整理好了么”
“是。”助理遞上平板給她查閱,是吹捧也是真心“這身西裝,很好看。”
“嗯。”
細高跟鞋踏過大理石紋的地板,清脆的聲響也似某種節律。這是她最適應的生活,卻為何在應那一聲“嗯”時些微走神,鼻腔發酸。
聽聞祖國北方多柳絮,怎么南方也有么
一定是這樣,攪得人鼻腔不得安寧。
一行人來到酒廊,是商務場合卻有刻意偽裝出的閑散。她從容落座,纖指理一理西裝領,她在暗示自己的權力,從心理學角度,每個動作和微表情都在給人暗示。
孟寧不會知道。
她怎么可能穿著昨天那身西裝來見投資人呢,第二天不更衣,即是出賣她自己的私生活,也于商務禮儀不合。
孟寧只是背對著她,拿著手持熨燙儀,把她西裝和西褲上的褶一點點熨平。
垂下手微妙的一個停頓間,那時的孟寧又在想些什么
“gyh”
抱歉。”
她不該在商務談判的時候走神,收斂思緒,繼續專注在談話中。
巧的是,她陪著投資人乘快艇再度登島時,孟寧和祁曉所乘的快艇就在先一步。
那時孟寧已踏上碼頭,往前走出一段,大概聽聞身后響動,回頭看了眼。
背雙肩包的身影纖薄,藏在一片灰橘色的黃昏里,她們下午在孟寧臥室拉上窗簾時,共享過這樣的天色。而當真正的黃昏降臨時,她們的身份已變回海灘救生員和行政經理。
孟寧那張巴掌大的臉在這樣的距離和天色下看不分明,溫澤念覺得她好似意外了下,可很快轉回頭,和祁曉一同往前走去。
看側臉,好像在笑。
當時溫澤念正同投資人說著話,只能留一半心思在孟寧那里,疑心方才孟寧那奇怪的表情是她自己的錯覺。
直至陪投資人走到酒店門口,溫澤念突然反應過來
她現在身上所穿的這套西裝,不是孟寧給她熨好的那一套。
溫澤念回房時,管家正把她留在快艇上的西裝送來房間。
常規問一句“是需要送洗的衣服嗎”
溫澤念累得腦子都不轉,點頭“要,謝謝。”
管家禮貌微笑“那我直接帶走,打擾了。”
“等等。”
管家回頭,溫澤念猶豫了下叫住她“先不必送洗了,給我就好,謝謝。”
她拎著紙袋走回臥室,衣柜也是黑柚木,藤編門飾在莊重間點綴出些許靈巧。
她取了衣架,把西裝西褲掛起,收進衣柜行政套房足夠大,相應的收納空間也足夠多,這不是她平時用的衣柜,所以里面空蕩蕩的,就只掛了這一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