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寧自己倒很釋然“啊,或許吧。”
“那你怎么辦啊”
“什么怎么辦”
“她還有半個月就要走了啊”
孟寧平靜的點頭“這不是我們一直都知道的嗎”
“那你,你”祁曉“你”了半天什么都沒說出來。
孟寧說“什么都沒改變啊。”
祁曉想了想“你不告訴她”
“告訴她又能怎么樣”孟寧在沙灘上的坐姿總是很安靜,膝蓋微蜷著,手架在上面,無意識玩著自己的指甲蓋“我跟她,更不是一路人。”
祁曉是想說些什么的。
可她也是一個成年人了。或許那個人一開始拒絕她的時候她還不懂,但現在她也知道,說起溫澤念和孟寧
是徹夜狂歡永不落幕的游艇。和出租屋不過幾平米的逼仄房間。
是螺旋槳扇動火焰般晚禮服的直升機。和晃晃悠悠人擠人的公交車。
是滿世界飛的精彩人生。和偏安一隅的庸碌日常。
人的漸漸成長,大概就是一個漸漸發現很多事沒有對錯的過程。
她現在也明白當年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了,“不是一路人”,很多時候甚至不是錢的問題,是你的生活方式所形成的金錢觀世界觀感情觀,最終會消磨掉所有最初的心動,讓兩個人漸行漸遠。
祁曉看著孟寧“你怎么還一副無所謂
的樣兒啊”
“啊。”孟寧說“我的人設不就這樣嗎”
祁曉被她逗笑,想著想著又嘆口氣“那你,接下來要不要離她遠點啊”
孟寧“為什么”
“你喜歡上她了啊明知道沒結果,還要假裝若無其事的面對她。”祁曉太知道這是什么感覺了“這不是把自己的一顆心往地上磨么”
孟寧笑得比她輕松多了“可我的故事還沒看完呢。”
“什么故事”
“你記得我從圖書館借過一套科幻小說么只有三冊,最后一冊作者因為銷量不好沒寫了,她聯系到了那個作家,把剩余的故事梗概寫出來,我去找她一次,她就給我一頁。”
祁曉忍無可忍的提高音量“孟寧你是為了那什么破科幻故事么別裝大尾巴狼了”
孟寧低著頭又摩一下自己的指甲蓋“我就是覺得,反正夢總歸是會醒的,那讓這個夢再長一點,不好么”
祁曉那一刻忽然就明白了。
清醒的沉淪者。
樂觀的悲觀主義者。
一切自相矛盾的反義詞組,大概只在她和孟寧這種奮不顧身的傻子身上出現。
她有什么資格勸孟寧清醒,她還不是一夢這么多年。
孟寧伸手“給我。”
“什么”
“別裝傻呀。”孟寧揚唇“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