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她又有些慶幸,是追到c海島來同溫澤念談這件事。
因為不想麻煩溫澤念半夜找人送她出島,所以她必須在這里留一夜。雖然她與溫澤念離得很遠,但至少,她們同處一片屋檐下。
孟寧蜷在床的一角,連身都不敢翻。
如果有人一夜無眠,靜靜聽過整夜的海。
那么她會發現,海的浪潮聲是有變化的。深夜是濃稠,清晨時淺淡。
當海浪聲像霧氣一樣越來越淡的時候,孟寧聽到溫澤念的聲音遙遙低聲說“開燈。”
只是這樣的魔法不再為她而施展。
主臥那邊的燈應聲而亮。次臥仍然陷在一片沉沉的黑。
溫澤念洗漱和走動的聲音都很輕,不過也許是行政套房空間太大的緣故,讓耳朵連最后想要留住、用來制作回憶黑膠唱片的聲響都捕捉不住。
直到輕輕的掩門聲,溫澤念走了。
孟寧微動了動蜷在被子里的腿,其實她有點想把胳膊抬起來打橫擋住自己的眼,又覺得這個姿勢稍嫌做作。
她沒動。
大得像海面的一張床,她蜷在床角,雙手抱在胸前,雙腿曲著膝蓋拱起。
那樣的姿勢溫澤念形容過最接近于嬰兒蜷縮在母體羊水里的姿勢。
等天色亮起,孟寧起床洗漱。
走到副客廳,孟寧看到那組她們常坐的白色沙發矮幾上,煙灰缸壓著張字條。
溫澤念的字體永遠那么清逸
“房卡放這里,臨時通行證交到碼頭管理處。
g”
孟寧盯著字母“g”瞧了好一會兒。溫澤念寫類花體的英文時很好看,像現在她的外形,美麗,強勢,一些些矜傲。
讓人毫不懷疑,她可以擁有很好很好的人生。
矮幾上的保溫杯不見了。
孟寧自嘲的咧了咧嘴又搭進去一個保溫杯,一百多塊呢。
她伸手到自己口袋,把以前私自扣下溫澤念的那個打火機掏出來,和房卡一起,放到字條旁邊。
這打火機在她走向黑海的那晚,陪了她半夜,就放在她外套口袋里,和她自己的打火機、還有她準備送溫澤念的那一手打火機一起。
然后她把外套留在海灘,自己神識不清的往海里走。
后來,她的外套被搜索人員帶了回去。溫澤念守在醫院,沒工夫管她的外套,是祁曉從她外套口袋里拿了這二個打火機,又還給了她。
那時她什么都沒有了,沒有錢沒有行李,甚至連換洗內褲都沒有一條,這二個打火機,像是以前的她留下的唯一痕跡。
這時,到了她最后一次離開這間行政套房的時候,其實本打算把自己買給溫澤念的那個一手打火機也留下,想了想,還是作罷。
給祁曉發了條微信“我先離島了,你好好上班。”
祁曉應該在忙,沒回。
孟寧走到碼頭,晨霧未散盡,裊裊的籠著海面。孟寧把臨時通行證交到管理處,等著離島的快艇。
沒等多一會兒快艇便到了。巧的是,開這班快艇的還是小張,看見她挺高興的“孟寧姐,你回去了啊”
孟寧笑笑“嗯。”
“事辦完了”
“辦完了。”
快艇上就她一個乘客,小張掌著方向與她閑聊“孟寧姐,你拍視頻的賬號到底是什么啊真不能說么”
孟寧挑起唇角“你干嘛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