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對他和云堯都無用的東西罷了,謝折風和云舟尋來搶去的,何必呢
他遞給謝折風“此物太過貴重,還請仙尊早先收回去吧。”
謝折風這回終是沒說什么,手袖一揮,安無雪掌心之上便已空無一物。
附著謝折風靈力的風吹過安無雪身周,他一個哆嗦,卻不覺著冷,只覺著熱。
先前一番糾纏下來,他又有外傷又耗空了靈力,爐鼎印居然短短一天之內又有發作之兆。
謝折風蹙眉,雙指并攏,隔著衣袖落于安無雪手臂印記所在之處。
躁動壓下,安無雪連忙退開。
秦微無聲地在一旁看著,倏地嗤笑道“我這幾天聽聞你養了個爐鼎在葬霜海,還以為是弟子言語無狀,以訛傳訛,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他說著,目光再度落在安無雪的臉上,撞見安無雪毫無波瀾的神情,竟然嗓音一頓,即將脫口而出的尖銳言辭都斷了篇。
秦微冷哼一聲,挪開眼,接著對謝折風說“你和戚循能不能別再執迷了”
謝折風冷冷道“上一回你要將師兄除名,我便與你表過態你是嫌養傷的時間不夠長”
“嫌我話難聽,干脆殺了我。”秦微笑了兩聲,“謝出寒,你既然奉行公理,做了千年的仙尊,難道不比我清楚天下悠悠之口和我是一樣的,拿不出說法,安無雪當年所做之事就是板上釘釘。
“你執迷你放不下,沒問題,戚循放不下當年之事,這也沒什么。我有時候站在落月峰的磨劍石前,看著他留下的劍痕,我也會想起一些往事,也會想怎么就一眨眼變成這樣了
“對,你和戚循是用養魂樹精照過離火宗遺跡,探過亡者留下的靈劍,找不出一絲怨氣那只能說明離火宗舉派上下無人怨懟安無雪離火宗鎮守的靈脈確實被人毀了,舉派確實是滿門殉劫,當時只有安無雪去過離火宗,
不是他,你還能找出第二個人嗎”
謝折風雙眸一凝,嗓音中潤著殺氣“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兩界多少人想法與我一般,就連我都無法被說服,殺了我,此事又能改變什么你們覺得離火宗一事必有隱情,覺得他入魔之狀必有蹊蹺,可他殺了上官然之時,親口認下了戕害同道之罪。
“當年照水劍陣之危,我親眼看著樓水鳴自刎在他面前,他站在一旁,什么都沒做”
秦微一梗。
此話像是說中了他自己放不下的心結,他方才還氣勢洶洶,末了,自己猛地一滯,將頭撇至一旁,不說話了。
謝折風近乎面無表情地沉默了一會,突然以靈力馭使春華,春華不曾出鞘,直接連著劍帶劍鞘直沖秦微而去。
秦微立時抬手遮擋。
可這一擊破風而來,凌厲狠辣,徑直將秦微往后掀去
春華飛回謝折風手中,秦微一個翻身,滾了一身塵土,這才穩下身形。
這兩人以渡劫期修為的靈力相撞,靈氣波動沖得四方再度塵土翻滾。
安無雪站在一旁,麻木地聽這兩人你來我往,心中茫茫,卻又倏地被這波動沖得五臟六腑一震。
他咳了幾聲,低聲說“兩位,我還在這呢。”
我還在這呢,你們兩個在我面前吵我的生前事干什么
他自己都不想爭辯了。
他都以命來填了,怎么就不能放過他呢
他這句話似是起到了作用,那兩人不知是顧念他這個外人在場,還是本就不想再鬧,謝折風收手斂靈,緩緩閉目,像是在壓制著什么,秦微扶劍起身,復雜地看了他或者說,看了他的臉一眼。
片刻,謝折風徐徐睜眼,盯著自己懷中的春華,言語沉肅“荊棘川找不到他的殘魂,養魂樹精也并不是起死回生之物,但兩界廣闊,天無絕人之路,總有別的辦法。”
“秦微,”他說,“你篤信樓水鳴自刎一事,可眼見未必為實。”
他說完便要走。
秦微神色閃爍,又攔住他問“你的心”心魔最近怎么如此不穩定
他想問,卻意識到那個和安無雪相似的爐鼎還在一旁,“心”之一字咽了下去,轉口道“你的傷如何了”
安無雪一愣傷
謝折風以化身行走,對戰鏡妖和云舟之時并未用盡全力,難道都是因為這個所謂的傷
如此說來,從他偷偷上霜海不小心碰了春華那晚起,謝折風就一直有些怪。
誰能傷到本就是當世第一的謝折風
兩界安寧全靠這么一個唯一的長生仙撐著
他不禁擔憂起兩界局勢,思緒剛起,卻又一個激靈他怎么又犯了和先前一樣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