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發黑,雙手攥緊,蓄勢待發,正待趁著宋蕪不察之時出手。
秦微手持本命劍插入陣心,靈力翻涌,瞬時截斷了那一處的濁氣
宋蕪神魂一晃,實力大減。
照水劍倏地更加猛烈地晃動起來。
她不得不松開安無雪,攪動周遭濁氣與靈氣。澎湃的濁氣瘋了一般沖擊著籠罩此地的結界眼看就要沖潰結界
安無雪心下一緊,正打算豁出去以神魂勾連法陣重鑄結界。
照水巨劍又是一聲嗡鳴。
那結界輕輕一震,忽然凝實了許多,牢牢籠住了劍陣內的所有混亂。
巨劍下方,有一身著素灰長袍的人影緩步走來。
人影淡淡的,顯然不是什么在世之人。
安無雪和秦微盡皆面露怔愣。
宋蕪回過身去,看著那人,也是一呆。
她慘笑一聲“你居然真的死了。”
她像是突然失了力氣,不再動手,失魂落魄般呆呆地看著素衣人影。
那是樓水鳴的殘魂。
他自刎于照水劍下,以身獻陣,尸骨無存,神魂俱滅。
唯有最后一縷殘魂,因著執念不散,竟千年來都存于照水劍中,直至此刻,方才以陣主之一的身份調動陣紋,擋住了滔天濁氣。
他行至宋蕪身前。
他說“是我之過,對不起你,也對不起照水。于公于私,我萬死難辭其咎。”
此言隱含太多不為人知之事,秦微瞪大雙眼,猛地看向安無雪。
他眼見樓水鳴的殘魂同宋蕪說完這句話,轉而朝著“宿雪”所在的方向緩緩跪下。
樓水鳴同宋蕪一般,不知安無雪已經隕落千年,反倒直接將宿雪當做安無雪。
安無雪雙唇緊抿,喉結輕滾,默然片刻,這才張口低聲說“你不必”
不必跪我。
他已經承了樓水鳴兩跪,一次是現在,一次是千年前祭陣之時。
兩次跪拜,他都不想接。
“當年師妹修濁入魔,竊取劍陣靈力為不忘打通死脈,我為了一己之私,懇請首座許諾我隱瞞陣中之事。此后千年,我殘魂封于照水劍中,后悔我之請求。不愿歸于天地,是因為想再見首座一面,收回當年之言。”
“可首座再沒回到照水劍下。”
于是他的殘魂在巨劍之中,散不掉,見不著天光,苦等千年。
“水鳴虧欠照水之處,以畢生來還,虧欠師妹之處,以性命來還,唯獨虧欠首座之處,無可償還。”
秦微握劍之手用力到發白。
樓水鳴殘魂不過幾句話而已,卻好似掀開了千年靜水下的驚濤駭浪。
他覺得雙眼酸澀得厲害,快速眨了眨眼,卻連鼻頭都酸了起來。
他從來相信眼見為實。
哪怕謝折風和戚循都覺得當年之事另有真相,他仍然覺得自己親歷親見,并無偏私。
可千年堅信,竟抵不過三言兩語中的真相。
當年他聽到他人中傷安無雪,聽到萬宗修士說落月峰的那位首座獨斷專行、殺孽過重,明明也會持劍而出,劍尖指著那些妄言之人,斬釘截鐵地斥道“阿雪是為兩界籌謀。”
那時他明明也從來無需阿雪和他解釋,便相信阿雪所作所為,必有所意。
后來
后來怎么變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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