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無雪后退一步。
他方才探查陣紋,是因為如今不必收斂,四方又無他人在場,他自然隨意一些,正好順便看看千年來劍陣會不會有細微變動之處。
傳送是裴千修復的,開啟陣法還是交給裴千來比較穩妥。
他讓出位子給裴千,示意接下來的傳送仍由裴千負責。
裴千拿出羅盤,靈力匯集而來,幾人的衣袍都被風吹得簌簌作響。
謝折風抬手便又是一道劍光沖天而去。
劍光散開,加固籠罩全城的結界,以防附近其余分城的魔修察覺。
沒過多久,四方風云涌動,巨劍嗡鳴,整個法陣流動起細碎銀光。
傳送陣入口浮現在他們三人眼前
裴千神色卻倏地凝重起來。
安無雪和謝折風也神色一頓。
那圍困第一城的兇陣
裴千喃喃道“怎么另一端有兩個入口”
“既是兇陣,又有兩個入口,如此陣法通常都是有生死門的陣法。”
生死門,顧名思義,一門生,一門死。走進一處有生機,走錯一步越走越是殺機。
但這般一念之差失之千里的兇陣有很多,他們如今隔著遙遙千萬里,還無法從傳送法陣中看出是什么兇陣。
謝折風說“那便直接先隨意選一處入口進入。”
一力降十會。
不論生門還是死門,謝折風都無所謂。
裴千轉動手中羅盤,片刻,他皺眉道“選不了,若我們就在第一城外,倒可以一同選一個門進去。可我們通過傳送法陣過去,傳送法陣落地之時本就會有偏差”
那他們會進哪個門,純粹就是看運氣了。
他們甚至沒有辦法保證三個人都進同一扇門。
安無雪說“那先進去再想辦法匯合無論如何我們都得先進去。我們必須知道第一城發生了什么、上官城主又在哪里、北冥劍主劍陣的濁氣到底從何而來。”
他心中思慮北冥之事,沒想什么,可謝折風聞言,卻眸光幽幽地望向他。
這人雙唇微動,喉結輕滾,想說什么,卻又咽下。
傳送法陣的入口旁靈氣流轉,巨劍仍在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嗡鳴。
在安無雪要開口前,這人終于道“入陣是必須入的,但是師”
謝折風語氣放緩,仿若示弱一般“你說好會留下的。”
安無雪頓覺奇怪。
他說“眼下在說傳送一事,仙尊好好的,提這個”干什么。
他話語一頓,在謝折風有些擔憂的目光中,突然明白過來。
“我都站在這里,你覺得我會入了兇陣之后還一人獨行離去”安無雪著實覺得無話可說了,“難不成仙尊要時時刻刻都盯著我方才放心”
“你這是擔心我不留下,還是擔心我在你視線之外為非作歹為禍北冥,做那幕后真兇呢
”
謝折風渾身一僵。
“我不是”
他想解釋。
可他已經知曉,他的解釋在安無雪眼中格外蒼白,甚至更像是一種諷刺。
于是他靜默片刻,拿出了安無雪還給他的魂鈴。
他說“魂鈴是我從前為你煉制,只有你能敲,也只有你能用傳音符可以冒充,可這枚魂鈴無人能冒充。
“你入陣后,若是與我分開,遇險敲它,我必能知其方位趕來。”
安無雪并不是很想收下。
他實在是看這玩意不順眼就是這枚魂鈴讓他聰明反被聰明誤,最終居然自投羅網。
但他沒接,謝折風也沒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