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他之前對謝折風沒有報復之心,毫無殺意,是因為天下需要出寒劍、兩界需要長生仙,那如今,只是真正的無愛無恨了。
因此他同謝折風說話,話語緩和了許多。
謝折風卻反而有些惶惶然地望著他,猶豫了一會,這才聽話地站起來,坐在茶案另一邊的木椅之上。
安無雪這才發出一道傳音送至隔壁。
謝折風看了一眼自己衣袖上的血跡,想問安無雪為何給他治了傷,卻不給他換件衣裳連那和師兄只有幾面之緣的姜輕都能有此待遇。
可他自是不敢問,只好自己悄無聲息地換了一件白衣。
不多時,裴千便同那曲小仙師一道進來了。
這兩人手腕之間,還牽著那靈繩。
安無雪挑眉。
裴千訕笑一聲“我都說了他有病。”
曲忌之笑道“兩位就是裴千說的落月峰來援北冥之人”
安無雪探了探裴千的靈力,淡然道“你身上的靈力封印還沒解若是想解,我可替你解開。”
曲忌之面色一沉。
這兩人進來之時,謝折風便斂下一切神色,冷著一張臉坐在一旁。
曲忌之剛對安無雪露出不滿的眼神,這人便冷冷地看向進門這兩人。
出寒仙尊平日里光是持劍立在那里,便可見無數仙修聞風喪膽,微涼的目光更是帶著威壓,把曲忌之和裴千都看得一怵。
曲忌之先是沒由來神魂一顫,下一刻回過神來,直接一步上前,將裴千擋在身后。
裴千心中叫苦。
一邊是仙尊和首座,一邊是曲忌之。
他趕忙說“不用解開不用解開他也沒對我做什么我們不是要談觀葉陣的事情嗎”
安無雪伸手,請他們坐下,隨后道“曲小仙師先前和裴千說,你先前自困其中三百年,曲氏長輩都知曉此事,所以你無法確定是否有人趁著你自困在陣中之時,偷偷在陣外學去了這陣法門道。
“可是你既然是曲家此代唯一的傳承之人,曲氏還是在意你的安危的吧你把自己困在觀葉陣里,能知曉此事的人應當不多。”
“這位道
友是想問我曲家誰最有嫌疑吧”曲忌之直言道,“那必然是我的母親,曲家家主曲問心。”
安無雪一愣。
這個名字他熟識。
他隕落之前,曲問心還不是曲家家主,和他算是同輩,在立北冥劍陣之時,也聽他調遣過。
若論其品行,安無雪卻沒什么印象了。似乎是一個有點天賦但說不上驚才絕艷的陣道仙修。
這樣的人,仙禍之中很多很多。
謝折風也問“既是你的生母,你就沒有其他懷疑之人”
“有,很多,但她是最有可能以血脈之力偷偷入我的觀葉陣學走布陣門道的人。裴千所說的曲氏魔修已經有渡劫期的修為,誰能使喚得了渡劫期的曲家人不還是只有她。
“她是我的生母,可我不得不說,我從觀葉陣出來之后,她變了許多,我已經不敢確認”
曲忌之把玩著那牽動裴千的靈繩,拽到裴千瞪著他,他才心滿意足地接著說,“在我入陣的幾百年里,她是不是道心已變”
他轉頭看向謝折風,卻又垂下目光,語氣頗為尊敬,“而且,裴千應該和仙尊說了我和他之間的因果。我娘既然能做出這等偷天換日的嘗試,她一直都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
裴千點頭“也是等等,我好像沒和你說過這是仙尊”
曲忌之歪了歪頭“仙尊近百年來,偶有來北冥調閱北冥卷宗之時,每回都是上官城主親自接待,有一回我剛好去過城主府,遠遠見過,雖然看不清尊容,但仙尊風采無雙,見過一次便不會忘。”
安無雪“”
他這才想起來,謝折風自封靈力之后臉上的幻術失效,一直不曾重新遮掩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