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路過畫舫的船只,有出手闊綽的,就往畫舫里投擲金銀之物,女娘們笑著受了,有向他們扔花的,她們欣然一笑,若是什么都沒有,你起興高贊一二句,女娘們也回眸一笑以表謝意,接著便手指在唇上豎了下。
船夫見錦鳶看的興起,多了句嘴,笑呵呵地道“那是南定王府養著的一幫雅妓,平時可輕易見不得的”
錦鳶才要答謝,腰上一疼。
她立刻要下跪請罪,誰知沈如綾手扇來的動作更快。
“啪”
錦鳶的半張臉頓時紅了起來。
又聽沈如綾低聲斥罵“讓你跟出來時伺候主子的,你這賤婢竟自己快活起來,如此不中用的東西,留你還有何用”
錦鳶下跪請罪,故意哀聲求饒“小姐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住嘴”
湖面雖廣,但篷船兩邊沒有遮擋。
錦鳶這一聲就傳了出去。
更不用提篷船的船頭上還掛著沈家的燈籠在,恰好經過一艘畫舫瞧見了這一幕,探頭看了眼,想來也是京中有些臉面的婦人,一邊搖著扇子一邊道。
“喲這是哪家啊”
“瞧,寫著呢,沈家。”
“別是那個國公府的沈家罷”
“你不知道啊,說沈家姑娘都被胡人糟蹋了,怎么可能還有臉出來逛酒船宴”
“也是啊,再說沈家好歹也還是公府,怎么可能坐這等寒酸的篷船出來。”
“那你就不知道了,如今的沈國公府就是個看著唬平頭百姓的空架子,傳了幾代下來,早已被蛀得差不多嘍”
隨后便傳來一道笑聲。
畫舫劃走,而篷船里的沈如綾銀牙緊咬,面色猙獰,視線狠狠掃過跪著的賤婢,恨不得再狠狠發落她,竟敢害她如此被人議論,又礙于篷船沒什么遮擋,只要忍下。
罷了。
饒這賤婢一回。
今日酒船宴后自己與顧郎遠走高飛,母親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屆時有得她苦頭吃。
沈如綾放下手,譏諷著道“還不快起來坐坐,難不成還要我來扶你才肯起來”
錦鳶撐著胳膊起身,垂首回道“奴婢多謝小姐。”
換來沈如綾一聲嘲笑。
奴才就是奴才,奴性刻進了骨子里,無趣又懦弱,趙非荀那樣的莽漢會喜歡這種奴才當真是天大的笑話。
沈如綾發作過后稍稍平靜下來,南定王府的畫舫緩緩劃走。
雅樂聲也漸離漸遠。
沈如綾心中焦躁,正等著顧生的出現帶自己離開京城,可逛了這會兒也不見任何端倪,打扇的動作愈發煩躁“這般淫詞艷曲大庭廣眾之下唱出來,也不怕污了旁人耳朵。”
錦鳶不敢出聲。
沒多會兒,一只扁舟朝著她們靠近。
扁舟上只一船夫并一婆子,婆子衣著不俗,一看便知是高門大戶里的下人,舉手投足規矩板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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