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從帳子里傳來一道喝聲。
赫然是禾陽郡主的聲音。
吉量立馬躬身轉去,打起簾子。
禾陽郡主露面,看向跪在地上的喬櫻兒,眼中盡是失望,開口的語氣分外冷淡:“聽聞喬家要將你嫁去京郊商戶門里做姨娘,想著你到底叫了我十多年的母親,原是可憐你,此次秋獵允你來伺候,只想給你抬抬身份,好讓你嫁過去后不被夫家輕視——”
喬櫻兒卻像是呆住了。
面上浮起不敢置信之色。
不、不——
母親不打算替她更改婚約?母親從前替她相看的員外家呢?母親要眼睜睜看著她去商人做小?!
“母親…母親…”她眼淚漣漣,仰面望著郡主,哽咽著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禾陽郡主也愣了下。
隨即才明白,櫻兒信上那些話都是假的,她說要回來侍候自己最后一回盡孝也是假的,真的只有一件事,讓自己心軟,替她回了婚事,再替她擇一個體面的人家。
櫻兒沒有知錯。
甚至連自己錯在何處都不知道。
從頭到尾,她的母愛都在被喬家利用。
禾陽吐出一口濁氣,諷刺的笑了聲:“從今日來看,你屢次嘩眾取寵、眼里毫無規矩,可見是本性不改,我也實在教不會你了。”說罷,語氣一轉,“來人!將喬家女帶回帳中嚴加看管!沒了我的召見,不準隨意出入!”
“母親!!”
喬櫻兒哭出聲來,膝行上前,“櫻兒錯了……櫻兒再不敢了……不要這樣對我……”
禾陽后退半步。
喬櫻兒沒有抱住她的胳膊,慟哭之下,整個人狼狽的摔倒在地上,“母親……”她顫顫巍巍的直起胳膊,臉上的臟污被眼淚沖刷,更顯得狼狽,“母親,您真的不疼櫻兒了么……”
她懷揣著最后的僥幸,想令母親心軟。
可回應她的,是禾陽郡主轉身離去的身影。
連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立馬有婆子一左一右架著她,將她連拖帶拽的扔回帳中。
喬櫻兒這一路早已哭的半身發麻。
她咬牙,滿口血腥。
涌出的不是眼淚,而是絕望。
娘親,是您錯了!娘娘是個狠心的!那些疼她的話都是假的!自從出事后,娘娘早就瞧不起我們了!早就記恨著娘親您勾引太傅,記恨上我們喬家了!娘娘她面上心疼我,實際卻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去給人做妾!
她叫了娘娘這么多年的母親!
娘娘卻如此狠心!
她真的只能嫁去商戶做姨娘嗎?
不!!!
她不甘心!!
喬櫻兒咽下口中的血腥,飲恨含淚,眼睛死死盯著桌上放著的一把剪子。
想起了今日…
南定王爺看她的眼神。
那絕非是看小輩該有的眼神。
她——
不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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