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們近侍睡覺穿什么,還暗暗腹誹過琉夜怕不是睡覺都穿軍裝。
此刻,他脫掉了外套和襯衫,只穿著里面的黑色無袖高領緊身衣,外面扎著灰色圍裙。
想來平時他給她做飯時,也是這樣穿的。
令如律也是頭回知道,軍服最里面的一件長這個樣子。
暖黃色的燈光下,琉夜露出的胳膊膚色雪白,幾乎反光,腰窄而勁瘦,脖頸修長,喉結在黑色的布料包裹下呈現一個漂亮的弧度。
他似乎也為難了幾秒自己的造型,但還是選擇先顧令如律“陛下要嘗嘗嗎”
琉夜端上托盤,把熱騰騰的酥點從烤盤轉移出來,還摘了朵花擺盤。
他做的是酥點,每一個都是盛開花朵的樣子,被花汁染成粉紅色。酥起得很好,花蕊中央點著血一樣的草莓果醬,散發著剛出爐的熱度。
“你怎么知道我回家會想吃甜點”
令如律坐在沙發上,夾了一筷子,“唔好吃。”
“因為月經節上其余紅肉、紅色果蔬之類的,只會用最簡單的烹飪手法,不會太難吃。”
琉夜因為陛下說的“回家”兩個字輕微震了一下,但沒有讓對方發覺,“但點心不一樣。外面
商家做的不會合陛下的口味。”
令如律還真被說中了,今天在外,她喝了血蜜,可點心是一口吃不下,香精的味道對于王蟲的舌頭來說太明顯太劣質。
她接過琉夜遞來的熱茶,滿足地喝了幾口,整個蟲放松下來“果然,我還是只能吃得下你做的。”
時至今日,她好像也只吃過他做的點心。
琉夜干巴巴地說“這是屬下的職責。”
令如律好笑“你就不會說點別的話嗎也不會為自己討賞”
她順手拍了拍沙發,“站著干什么,坐。”
平時琉夜穿軍裝站著,令如律完全沒覺得不正常,這是衣服帶來的職業屬性。可今天他穿得像常服,站在那兒她就老覺得哪里不對。
“屬下”琉夜依言坐下,脊背依舊板直,臀沒有完全落座。
他剛開口說了兩個字,意識到這也是個沒趣的詞,又改口,“我沒有別的想法。為您做這些,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琉夜張了張口,想說出點更好聽的來,可每個字都發自真心,他也不知道怎么改,只好又閉上嘴。
令如律對他的回答毫不意外。
琉夜對所有外人全都愛搭不理,連自己連隊的隊友蟲族都不太交流,至少令如律平時沒觀察到過。
他和下屬的關系十分冷淡,交流只有公務。
只在涉及她的安危時,琉夜會展露出另一面,簡直有點神經質了,像一臺被觸發了關鍵詞的機器。
這樣的一臺機器,連做點心的時候都像在公事公辦,神態與平時持刀時別無二致。
或者說,這本來也就是他職責中的一項。
但今天的場合聽他這樣講話,令如律卻對他卻仿佛從名為“零隊隊長”的殼子往深處看了幾寸。
大抵是因為他此刻看起來柔軟可欺,身上還散發著烤甜點的味道。
琉夜的性格是怎么形成的令如律突然有點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