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走了,赫連珣還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完全沒有發現流燁稱兄道弟的和善,轉眼就恨得咬牙切齒。
而另一位青年,則看都不看他,徑自上樓去了。
白絨從他身邊過時,重重哼聲,表達不滿。
這些,赫連珣都沒有發覺。
直到長隨一連喊了他許多聲后,赫連珣這才頭暈腦脹地醒過神,聽著胸腔里心跳一聲聲地鼓動,他有些激動地抓住長隨搖晃“聽見沒蘇姑娘約我了她說改日再見她想與我再見面”
“聽見了聽見了主子”長隨被他晃得眼暈,知道他現在過于興奮,但也不得不提醒一句,“您別忘了,圣上還要給您與謝家小姐賜婚呢。”
赫連珣并不知曉謝將軍的女兒名喚謝什么,也根本沒有心思理會這些事,只覺得這場賜婚著實荒謬,卻又不得不在舅父的命令下回京。
但他如今遇到了有好感的姑娘,那顆想要退婚的心,仿若生出翅膀般,恨不得立刻飛向京城,飛進那富麗堂皇的皇宮大殿里,將這門離譜的婚事給退掉。
大抵是因為赫連珣的緣故,掌柜給了他們最大最好的上房,除了蘇阮先前點的,后廚還多送了三道當地名菜。
蘇阮滿眼都是熱乎乎的飯菜。
她僅僅多看了那只烤兔腿兩眼,曜靈便先一步將其切成肉片,端到她的面前。
少女高興地雙手合十,對曜靈笑了一下,便執筷吃起來。
白絨完全吃不下飯,已經氣得在門口走來走去“這武安侯當真欺人太甚都已經是小姐的未婚夫了,竟還外出招惹女子。呸什么潔身自好,家風清正,我看就是偽君子”
“對對對,偽君子偽君子。”流燁樂得跟著附和道,“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好人。”
“阿絨,別氣著了。”蘇阮笑著喚她,“過來吃飯。”
白絨氣鼓鼓地坐過去,越想越覺得不忿,她用筷子戳著時蔬,怒道“不行等進京后,我一定要告訴夫人,揭穿武安侯朝三暮四的真面目,絕不能讓小姐嫁給這種人”
流燁這回是真的樂出聲了。
曜靈即便沒有說話,但那眼底明顯的光亮,足以彰顯他的好心情。
感謝好兄弟情敵饋贈的機會。
意外結識蘇阮,赫連珣甚至連一夜都等不及。他故意耽擱這么多日回京,便是對這門荒唐的親事表達不滿。但現下又覺得時間緊迫,生怕自己剛到京城,就要被舅父賜婚,壓著與那謝家女成親。
聽說那謝家女并未長在京城,想來應當已經早早上京了。
所以赫連珣不敢再耽擱,連夜跑馬趕回京城,在第二日晨曦微露時,他與長隨進了京。
他風塵仆仆,甚至都沒有侯府,而是直奔皇宮,準備打自家親舅父一個措手不及。
當今圣上年輕時被酒色掏空了身體,人到中年,便開始沉迷修仙,專門修建了一座升仙臺,跟隨一群方士修煉道術,企圖延年益壽,長生不老。
赫連珣先前來過幾次,便輕車熟路地直奔升仙臺。
升仙臺內,已是歌舞升平。其中一位方士見皇帝眼神迷離,明顯心思飄忽,不由在心里輕啐一聲。
這皇帝沒有亡國,真是多虧了有位勤政利民的太子殿下。
“陛下,到修煉時間了。”
他照常提醒完,皇帝也依舊回他再等會兒,后者便不再說話,在靡靡樂聲中開始閉目修煉。
赫連珣的到來,打破了這樣的荒唐。
“陛下”他跪拜在高高的玉階下,高喊的聲音甚至刺破升仙臺里的靡靡之音,“赫連珣已有心上人,還請陛下收回我與那謝家女的荒唐婚約”
皇帝原本還在享受一群舞女妖嬈嫵媚的身姿,乍一聽見赫連珣的聲音,一個沒注意,險些從凳子上滑下來。
他示意身旁的宦者,宦者立即揮手,屏退前方那群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