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前守著師門,直到師父去世后,才進入這江湖闖蕩,至今還沒有接觸過什么女子。
四妹雖也是女子,但平日里以男裝示人,也只聽三弟的話,所以駱衡之并沒有多少對方是女子的實感。
天醫谷醫女他也曾聽聞過,他師父臨死前,心心念念抱著的那卷畫像,畫中人便是一名戴著面紗的天醫谷女子。
駱衡之看著那兩人遮面的白紗,不免升起了一點好奇心。
前方診治結束,蘇阮輕聲道“是三日醉。今日是中毒的第一日。”
在場三人早就知道這是三日醉,如今差的便是解三日醉的藥材,聞洲連忙問道“那醫女可否帶了藥材救治”
蘇阮在面紗下哂然一笑“雖然沒有對癥下藥的藥材,但也有能緩解癥狀,一點一點清楚體內毒素的藥材,再經過多日慢慢調理,便能徹底解了這三日醉的藥性。”
她當然帶了對癥的藥材。
但狗男主不配這么快解毒。
聽出她輕松的語氣,聞洲與駱衡之終于都將那顆懸著的心放下。
尤其是聞洲。
蕭昀是為了救他,方才中了魔教教徒的十日醉。倘若對方真的出了什么差錯,他就是在姑母面前自戕謝罪,也難辭其咎。
而另一旁滿是擔憂的白素素,心情十分復雜。一邊是高興蕭昀的毒今夜就可以緩解,一邊又是對主人計劃被徹底打亂的懊惱。
蘇阮不動聲色地將這些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尤其是看到聞洲輕輕舒了口氣,慶幸不已的神情,唇角都忍不住彎了彎。
這么信任自己的表弟啊。
怪不得被賣了還要替蕭昀數錢。
狗男主哪里是救了他,分明是借此機會給自己下藥,中毒之后,好進行下一步計劃。
如同開了上帝視角的小狐貍,像是突然擁有了無數秘密,又沒有辦法跟人分享,急得心里都癢癢。
蘇阮讓聞洲幫忙,陪著茯苓去車廂里取來藥箱,繼而又站直身體,微微退開,讓白素素繼續給他擦汗。
這汗倒不是因為十日醉的毒,大抵是體內蠱蟲游走,時時刻刻讓他覺得疼痛所致。
因為對蠱蟲有過深入研究,甚至還飼養過一些,所以她剛剛搭脈時,都能捕捉到一點細微的不同。
小狐貍解下腰間的一卷針,準備將男主當成小白鼠,試試自己的針法。
駱衡之一時看到那么多閃閃發亮的銀針,猛地顫栗,感覺全身皮膚都在打哆嗦。
“那個,三,啊不,我二哥他要扎針放毒血嗎怎么扎怎么刺啊”
青年乍一出聲,蘇阮回過頭,莞爾道“少俠是對這銀針之術感興趣嗎”
女子聲音清泠悅耳,似冰雪般的眉眼卻顯得柔和,讓他原本的搖頭下意識改成了含糊地應著。
蘇阮便給他解釋了一些銀針之術的相關,駱衡之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但那副好似如癡如醉的神色,倒真有幾分認真傾聽的樣子。
實則青年全奔著聽她的聲音去了。
不像四妹那樣硬硬的冷冷的,好似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面前的女子,清泠的嗓音,是從大石上流淌下的叮咚清泉。
清冽解渴,絲絲甘甜,令人心曠神怡。
“看來少俠的確對銀針之術很感興趣。”蘇阮微微一笑,“不知少俠如何稱呼”
駱衡之正想報自己的大名,腦子突然一個激靈,想起聞洲的交代,緊急之下,嘴巴一瓢,便吐出了個沒說過的名字“蕭昀。”
雖然隱約覺得聞洲沒有透露蕭昀的名字,肯定有問題,但此刻,駱衡之也只能硬著頭皮強撐“對,我是蕭昀。”
“少俠可是風嘯山莊的少莊主蕭昀”女子繼續笑。
駱衡之含糊地應下來。
與此同時,聞洲和茯苓抬著一只沉重的小藥箱走進去,聽到駱衡之與蘇阮的對話,兩人都差點摔了箱子。
茯苓是近幾年跟在蘇阮身邊的侍女之一,并沒有見過蕭昀的模樣。所以此刻她聽見蕭昀的大名,便直接怒目而視,險些要噴薄出火來。
聞洲心道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