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萬步說,就算將來他還是選擇悄無聲息隱入人海,此番他為大周送來如此重要的消息,而且獨獨找到了傅真和寧夫人難及他裴瞻,這是出于對他們的信任。那么他們也不能辜負這份信任。
三人回到屋里,茶幾上還有三杯殘茶,看到這一幕一時間大家沉默起來。
如同謎團一樣失蹤已久的楊奕突然之間出現在眼前,依舊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但更重要的是接下來該如何應對此事。
“皇上皇后尋找了皇長子這么多年,如今人就在眼前,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們隱瞞了他的下落,回頭恐怕撈不著好果子吃。”傅真嘆了口氣說道。
“可是皇長子再三叮囑我們不要把他的下落說出去,我們絕不能違背他的意愿”寧夫人旋即叮囑,“他也太苦了,不會有人在經歷了這么多事情過后,還能完全不存任何芥蒂的。”
傅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閉上嘴。
裴瞻從旁坐了一陣,說道“此事倒還可以過后再議,當下最要緊的是趕緊把西北那邊的消息送入宮中,朝廷得趕緊下令讓西北那邊防范起來。
“西北的戰火絕不能再蔓延起來。明日我得趕早進宮才是。”
說完他將先前楊奕寫下來的紙張疊好放入懷中,然后把放置在一旁的頭鍪抱起來“時候不早,我就先回府了。”
說完他又上下打量了傅真幾輪,問她“你身上的傷要不要緊今夜是在母親這里住著,還是隨我回去”
傅真才張了張嘴,寧夫人已經先把她推到了裴瞻胸懷前“回去,當然回去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才不留她呢”
裴瞻聞言一笑,伸手攬住了傅真,穩住了她的身形“那這鍋水我就端著了且不耽誤母親歇息,小婿先帶她回去。”
“快去吧。看她傷哪兒了記得幫她擦點藥。”
寧夫人一臉嫌棄,揮了揮帕子,仿佛傅真再在這里多待一刻她都嫌煩了。
裴瞻道了聲遵命,遂笑著把傅真打橫抱起來,大步走出了院子。
金珠正好進門,看到他們二人這般,連忙讓開了路來,隨后看著他們倆的背影,又已經歡喜得合不攏嘴。
傅真其實沒受什么大傷,不過是手腳皮膚,還有胳膊肘等地擦傷了幾塊地方。放在梁寧身上根本不算什么,現在因為這具身子太弱,每個人都覺得這點傷了不起了。
回了裴府,裴瞻又從馬車上一路把她抱進了房里。
途中傅真反對過,但他沒有理會這個反對,傅真也就作罷了。
把她放在榻上之后,裴瞻先掀起了她的袖子,看到那白玉般的胳膊上紫紅的三塊血印子,氣息忍不住浮動。再看另一條胳膊,也有幾道擦傷。
他抬頭道“等我抓到那個姓連的,定割下他幾塊肉來給你出氣。”
傅真望進他眼波涌動的眼底“我真的沒有這么嬌氣。從前我和哥哥下戰場,手上腳上尺來長的傷,我連眼淚都沒掉。”
“那不一樣。”裴瞻把頭垂下去,然后從旁邊的斗柜里翻出來幾瓶傷藥,擼高她的袖子,手指頭挑著藥膏給她擦起來,“你是大周的女將軍,我管不著。可現在,現在你是我妻子,我就不許別人傷著你分毫。”
傅真伸手扶上了他的頭發“瞻兒。”
裴瞻的手放緩了一下,然后又挑起了藥膏。
“傅小姐又想當我姑姑了”
“傻子,叫我太平。”傅真輕輕捏了捏他的耳垂。
裴瞻手停了下來。好一會兒沒說話。
再一會兒,他抹藥的手勢分外輕柔了。
“喲,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今日竟這樣耐心哄我”
“是啊,以后讓太陽天天從西邊出來。”傅真懶懶地望著窗外月色。
裴瞻抬頭,看著她抿嘴笑了。
給她兩條胳膊上所有的傷全部拾掇過后,他看著她裙擺覆住的雙腿,又猶豫了下來。
往日玩笑歸玩笑,男女授受不親幾個字他還是記得清楚的。
傅真二話不說,自己把裙擺和褲腿提了起來,露出了小腿上和膝蓋上的傷痕“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少女白皙勻稱的雙腿毫無遮掩的袒露在眼前,使得裴瞻下意識的別開了雙眼。
他把手里的藥伸過去“你自己擦擦吧。”
傅真揚唇“剛才你不是還說我是你妻子怎么現在又不認了”
從他的角度看下去,裴瞻的耳垂已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