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帶來的幾幅畫像被她放在床頭斗柜里,隔一會兒便拿出來看看,一看便忍不住兩眼濡濕。
想到盼了這么多年,終于有了他確切的消息,洶涌的喜悅席卷了她,然而一想到盼了多年的兒子終于回來了,卻又被他父親所傷而執意不肯入宮來見他們,又不禁悲從中來。
講道理誰都會講,她也能說得出來只要他活得好好的就心滿意足諸如此類的話,可這樣的話每說一次,她的心就如同被刀割一次。
如此折騰了幾番,晌午吃了午膳之后,她便覺渾身力氣盡失,躺到躺在床上。
可即便如此,當傅真送折子進來說又要入宮求見時,她還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傅真進來的時候,皇后已經做起來了。
但是傅真眼尖,一眼就看得出來她神色有些不對。連忙關心道“娘娘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請太醫來了嗎”
皇后強顏歡笑“不是什么大事,年紀大了,總會有這些那些的毛病。太醫拿我也沒轍。”回應完之后,她趕緊又轉入了下一個話題“怎么又進宮了可是奕兒那邊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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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傅真道,“大殿下那邊好好的。但是因為這兩日我新發現了一些問題,我想,還是得您和大殿下見上一面才好解決。”
“什么問題”
“眼下不好說,因為我沒有證據,說了您也不見得會相信。我就想問問,你能見見大殿下嗎”
“這還用說嗎”皇后坐直了身子,“他愿意見我了”
傅真搖頭“所以,我得迂回一下。”
楊奕用完飯之后回到了院子里,剛跨進房門就聞到了濃郁的桂花香。
他情不自禁走到它跟前,然后順手拿起了旁邊的茶杯,蘸了一點清水,用手指沾著撒到了花枝上。
披上了水珠的花葉看上去更鮮嫩了,神采奕奕地矗立在花瓶之中。
楊奕對著它靜默了好一會兒,才把杯子放下來,坐在了旁邊椅子上。
此時陽光斜照著窗棱,道道金光灑進了屋里,有幾束落在面前地板上,像通往記憶深處的發黃的時光隧道。
二十四年,跟一輩子比起來它不算長,可是一個人又能有多少個二十四年
“如果你真的有那么堅決,根本就不會親手照顧這瓶花”,傅真的言語還漂浮在耳邊,小姑娘的聲音又輕又脆,但落在他的耳里就好像重錘。
賀昭捧著茶壺走進來,見楊奕躺在椅子上出神,便把茶放下,輕手輕腳的站在旁側。
楊奕沉默了好久,然后才把臉轉向他“是有什么事嗎”
賀昭垂首“屬下覺得那個謝御史,對主公好像有些不尋常,不知道主公察覺不成”
收到謝彰,楊奕又沉默了一下。“他是徽州謝家的子弟,又是朝中的良臣,而且還是寧家大姐的摯友,就算是對我有些興趣,也不會有問題。”
賀昭道“主公怎知他是寧夫人的摯友”
楊奕喝了口茶,漫不經心說道“直覺。”
賀昭瞅他一眼,不再言語了。
楊奕坐了坐,看著面前緩緩挪動著的陽光,目光情不自禁又轉到了旁邊的桂花上。
賀昭也看見了,他說道“說起來,也快到主公的生辰了。”
楊奕出生在八月,皇后本來不喜歡桂花,但是在楊奕出生之后,她漸漸地喜歡上桂花了。
不光是喜歡桂花,她還喜歡菊花。
仿佛只要跟這個月份相關的,她都會發自內心的接納。
“我都已經二十四歲了,她也快花甲了。我記得她腿腳本來就不太好,那幾年征戰途中吃不好,睡不好也住不好,一到下雨天她膝蓋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