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天語兇狠表情,衛淵明智地沒有繼續問,否則交易容易告吹。
返回住處,衛淵就得到通報,寧西郡郡守袁清言求見,已經等在知客小鎮了。
衛淵微微皺眉,先招來一名天工殿的弟子,讓他選址,然后在界域東西南邊界處各建一處迎賓殿,以作待客之用。現在的知客小鎮太深入界域,有些不妥。
來到知客小鎮,袁清言已經在會客的廂房中等候多時。
衛淵走進房中,袁清言當即起身行禮,等衛淵坐定,他才坐下。
“此來何事?”衛淵問。
袁清言取出一本小冊子,送到衛淵面前,道:“這是學生……下官的一本詩集,請大人斧正。”
袁清言想到衛淵的年紀,終究是無法以學生自稱。
衛淵隨手將詩集放在手邊案幾上,道:“袁大人此來,不會就為了送本詩集吧?”
袁清言并沒有回座,而是就站在一旁,如同侍立的學生,說:“詩以詠志,其實下官心中也有些小小志向。”
“可惜我不懂詩,書也讀得不好,恐怕不太能明白袁大人的壯志。哦,在這塊地界,有志似乎也不太容易實現。”
衛淵語帶雙關,袁清言自然是聽懂了,道:“以下官所管轄的那一條地界,確實什么事都干不了。界域早晚能覆蓋過來,所謂邊界,不過是地圖上的一條線,界域之內,自然一切都得惟大人馬首是瞻。所以下官這點志向,還是要著落在大人身上。”
“可惜本人胸無大志,生平最想做的就是混吃等死。袁大人還是請回吧!”
袁清言道:“下官上可攻訐政敵,下可撫境安民,自問對您還是有些用處的。”
衛淵倒是沒想到這袁清言如此執著,當下放下茶杯,道:“袁大人,你我仇怨也不算小。讀書人在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寧可一死以全名節的嗎?我打聽過,袁大人這瘋狗的外號,當初可是靠不要命搏回來的。”
“尋常人圖權圖利,許多讀書人還圖個名,袁某也不例外。如果衛大人今日是坐在王位上,那袁某盡死節,還能圖個身后名聲。但今天您割據一方,又已坐大,我此時就算死了,史書上會怎么寫?”衛淵讀史多年,心中瞬間閃過一句話:天啟元年,衛淵起兵,當地郡守等眾官死節。
一介郡守,在這里還不值得史官寫個名字。
但衛淵隨即想起,這句話很不吉利,于是趕緊將這句話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然后他下意識地想,這句話應該這樣寫:某年,太祖淵帝舉事,天下聞風而起……
衛淵不敢再胡思亂想,道:“袁大人請回吧,此事我會考慮。”
袁清言此行目的已達,就先行告退。
衛淵搖了搖頭,擊破三十萬大軍后,周圍世界似乎一瞬間就全變了。
此時又有人來通報,許家使者到了。
于是衛淵又從南邊飛向東北,許家使者是一位法相長老,拒絕進入界域,只在外面等著。
片刻后,衛淵來到東北,使者已經建了營地。衛淵進入營地大帳,就見帳中一名清瘦老人正在讀書。
衛淵入帳,那老人并未抬頭,兀自看著書。
衛淵也不說話,自行走到旁邊,拿起案幾上擺著的燭臺看了看,就用燭火去點營帳。
老人終于無法再裝看不見,怒道:“你在干什么,怎地如此無禮?!”
衛淵微笑道:“我見您老看書看得入神,覺得帳內光不夠亮,就想給您加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