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話,他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范東和心下暗嘆,許春行最喜愛的一個孫子死在和青冥戰爭中,他又是睚眥必報的性子,自是對衛淵恨之入骨。
“許長老,你為了一已私仇,就要置十幾萬流民于死地,于心何忍?”
許春元冷笑:“范大人要是看不慣,何不掛印辭官?只是你一走了之容易,不妨想想你那些老部下,你走了之后,他們會怎么樣?”
范東和額角青筋浮動,但最后還是忍耐下來,道:“多謝長老提點,下官告辭!”
許春元皮笑肉不笑,道:“好走,不送!”
回到自己官邸,范東和端起桌上茶壺,鼓咚咚喝了大半壺冷茶,卻怎么都壓不下心中的那股火。
他猛地舉起茶壺在地上摔得粉碎!
下人侍女們嚇得噤若寒蟬,都躲得遠遠的,沒有一個敢在這時候露面。這就讓范東和怒火更加無處發泄,都起了些許殺心。
今天天很陰沉,雖是正午時分,可是天光卻是如同傍晚。風也寒涼。
正堂、書房、廊道都沒有點燈,到處都是黑沉沉的昏暗冰冷。
這樣的房子,范東和一刻都不想多待。他袍袖一拂,就打算去軍營轉轉。而且現在還有一件棘手的事,那些派出去勸返流民的人被許春元抓了,想要弄出來恐怕又要許多周折。
他剛要離開,忽然停步,然后慢慢轉身。
屋里其實還站著一個人,正看著墻上掛的條幅。
范東和此前心情激蕩,竟是一直沒有發覺房間里還有一人。要不是那人露了少許氣機,或許范東和就會這么離開。
那人轉身,一身玄色長衫,手中抱了只貓,微笑道:“范將軍,別來無恙?”
“衛淵!?”范東和退了一步,氣勢驟起,然后徐徐而落。
“伱,你居然沒死?”
“讓范將軍失望了。不過前幾天我回來時,弄的動靜還挺大的。”衛淵道。
范東和這幾天被流民弄得焦頭爛額,根本就無心西面的事。身邊人見他心情不好,自也沒人觸這個霉頭,把衛淵回歸的事告訴他。
衛淵微微一笑,道:“沒事,范將軍不知道很正常,其實許長老也不知道。報喜不報憂,也算你們許家的傳統了。”
范東和壓低了聲音,道:“你既然沒死,那不在界域好好待著,跑這里來干什么?活得不耐煩了?”
“我來做什么,馬上你就會知道了。”
衛淵摸了摸懷中的貓,對它說:“你在這里看著他。這家伙還知道關心流民死活,不算太壞。一會要是打起來的話下爪別太重,撓個半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