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瞳輕笑,道:“無妨,佛子機緣將至,你躲是躲不掉的。說起來這機緣能這么快到來,還是因為你的緣故。”
衛淵回想自己過往,似乎也沒干啥靠近佛門的舉動啊怎么就向大歡喜王佛真身靠攏了
此時唯一的指望就是衍時仙君了,奈何仙君始終沒有動靜。
青瞳道:“不用指望衍時了,他要是本尊在此我可能要退讓一二,但他現在正和左賢王小國師打得熱鬧,我就算將你先怎樣再怎樣,反復來上幾遍,他也趕不過來。”
衛淵心中一涼,道:“前輩如此行事,可是有失體面。”
青瞳啐了一口:“呸!你也配說體面!”
她態度飄忽不定,一會詭異一會風騷,一會又是格外撩人,然后時不時說些驚天秘聞,弄得衛淵忽上忽下,實是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不過如此被動不是衛淵風格,他忽然問:“晉王天天來金剛禪院,是來做什么”
“修行。”
“如何修行”
“你真想知道那這個小忙你就必須得幫我了。”
衛淵道:“我會盡力。”
只不過在衛淵的字典里,盡力的標準跟其他人不太一樣,有著諸多先決條件以及限制,如此可以不引起誓言反噬。
青瞳神色一正,道:“晉王年輕時堪稱雄才大略,一心想著中興,呵呵,他甚至想著死后廟號爭取帶上一個‘祖’字。只是三十年為王,諸事不順,基本上大事一件不成,反而弄得國力空虛,吏治糜爛武備都松弛了。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何以會如此,后來機緣之下請到了我。我就與他講些天地大道,人王也好,仙途也罷,都是在天地大道之下。如是講了一年,他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從此隨我修行。”
衛淵好奇,再問:“晉王錯在哪里”
“好比有人病入膏肓,該如何救治救是救不了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早入輪回。西晉有如一頭龐然巨獸,但身體里寄生了無數寄生蟲。最大的那些寄生蟲已經取代了心脾肝肺等器官,如果殺掉它們,那么本身也會死。
唯一的辦法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先把自己弄至絕境,瀕死之際,一些寄生蟲或許會選擇離開。”
衛淵早就讀過西晉相關史料,聽到這里,忽然就有些明白了晉王晚年為何會性情大變,倒行逆施,搞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了。
衛淵本就對這青瞳女子沒有好感,眼下更是厭惡。只是對方勢大還不得不虛與委蛇。
青瞳輕嘆一聲道:“我本來給他指明了解脫之法,一路修行的也十分順利。幾個老對手都落入彀中,不再是威脅。呂長河那些布局,瞞得了別人,如何瞞得過我我將計就計,順勢落子,令呂長河與許萬古反目,再也無暇顧及到這邊,于是晉王得以安心修行,只等解脫即可。
等到太子繼承大位,就會面對北方遼族打到王都之下,南方趙國入侵,吏治腐敗,國庫空虛的爛攤子。呂長河要是能把局面扳回來,少說也得耽誤幾百年修行,到時他自會就范,不會再阻撓晉王破境。
如此完美布局,到了最后一步時,他卻忽然不干了。”
“最后一步又是什么”
“大開北方門戶,放遼族南下。”
說到此處,青瞳嘆道:“幾千萬人因他流離失所,都做了這么多了,臨到最后,突然開始愛民了說什么不忍心生靈涂炭,寧可放棄自己道途。呵呵!”
衛淵正色道:“前輩,我對黎民百姓的態度,在青冥中就能看出來。如若前輩也想讓我放異族入關,屠戮人族,那就一切休談!前輩若定要強迫,晚輩也唯有奉陪到底,有死而已!”
青睛失笑,道:“你是不是在元妃那狐貍身上累得狠了,腦子都不動了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先假意答應,然后等脫身之后再翻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