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時間里,他們依舊銘記著軍人的責任。
進入陣地后,老馬制止了一名準備向自己敬禮的戰士。看著塹壕里一張張略顯稚嫩的臉,他的心仿佛像是被捏碎了一樣。
“達瓦里氏,你們辛苦了”
“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大家不僅挖了戰壕,甚至還構建了胸墻,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也許后世的歷史書上不會記載我們的事跡,但是圖拉的老百姓一定不會忘記”
“我,以你們為榮”
雖然陣地上的戰壕挖得不深,部份位置的高度連一米都沒有。但現在整個師幾乎全是傷員,能做到如此程度已經是大家的極限。
作為親手訓練新兵們的師長,老馬知道戰士們已經盡力了。
聽到胸墻這個詞時,那名原本準備敬禮的戰士情緒突然崩潰,淚水摻雜著血水止不住地向下流。
此情此景,立馬引起了馬卡洛夫的疑心。他定睛一看,才發現胸墻里像樹枝一樣的東西,居然是一支支慘白且僵硬的手臂。
這種玷污列士遺體的行為,使得怒火迅速涌上心頭。
“誰讓你們用戰士的尸體構建掩體的我不是派了專人將同志們送往后方的城市中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師長訓斥后,年輕的戰士哭得更厲害,他指著前方的胸墻痛苦地說道
“這是我哥哥,這是我的指導員,這是救了大家無數次的衛生員我們早就做好了約定,即使變成了尸體,也要繼續守護著活下來的人,也要留在陣地上一起戰斗。”
與此同時,政委無奈且憔悴的聲音從后方響起。
“命令是我下的,昨晚戰線崩的太快,這附近又是一片農田,實在沒有什么可用的材料。”
“走吧,跟我去指揮部開會。坦克第四旅那邊來人了,對方的指揮員要跟咱們一起討論接下來的戰術。”
聞言,老馬扶正鋼盔,先向眼前的胸墻敬了一個軍禮才默默離開。
在前往指揮所的路上,二人還遇到了一位抱著炸藥的戰士。據對方說,他準備找機會鉆進敵人坦克的底盤下。
寒風卷起雪霧,發出了凄厲的呼嘯聲。老馬突然停下腳步,看著身后的陣地說道
“政委同志,如果我比你先一步倒下,請把我也砌進胸墻里。對于一名軍人來說,那里面的確是一個好歸宿。”
“好,不過我們不會相差太長時間的。而且以咱們的傳統來說,我大概率會走在你的前面。”
二人來到指揮部后,第四坦克旅的上校旅長早已等候多時。他看著馬卡洛夫的布置,十分心痛的說道
“你們步兵這么靠前跟找死有什么區別”
面對友軍的質疑,老馬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他指著桌子上的軍用地圖說道
“敵人的先鋒,是第二裝甲集團軍的第三裝甲師。古德里安什么火力你還不清楚嗎我們先上才能給坦克第四旅爭取到機會。”
“只有將其引到咱們布置的陷阱中,才有一絲守住陣線的可能。”
“敵眾我寡,根本沒有殲敵的機會。只是前后順序而已,沒什么好爭的。戰壕和萬人坑,總得選一個吧。”
馬卡洛夫和第四坦克旅的任務,就是守住后方的鐵路。
陣地一旦失守,他們集團軍就會成為徹底沒有補給和增援的孤軍,敵人也將打通圖拉至冷風城的通道。
以當前的大局勢來看,任何一處交通樞紐的淪陷,都有可能變成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這也是老馬所在的第50集團軍,在原地死戰不退的原因。
半個小時后,三人一同商量好了作戰計劃。其實具體的步驟說來也很簡單,就是靠步兵來誘敵深入,將決戰地點拖到己方提前設置好的區域內。
第四坦克旅的上校旅長剛走沒多久,敵人的進攻部隊在清晨開始了新一輪的進攻。不講道理的炮火,頃刻間便覆蓋了老馬布置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