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隊長上條一木大佐勒緊韁繩,戰馬吃痛,防滑鐵蹄在地上刨出深深的凹痕。他微微瞇起眼睛,透過翻卷的雪幕,死死盯著前方八路軍陣地的輪廓。
那里,機槍工事的陰影若隱若現,鐵絲網上垂掛的冰棱在風中搖晃,甚至折射出冷冽的寒光。
“八嘎,該死的玉井幸兵衛,我就不應該信任那種滿腦子只有沖鋒的莽夫!要不是他擅作主張打草驚蛇,八路軍豈會縮進鐵王八里!”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蟲豸,他真的不是海軍馬鹿的臥底嗎”
經過數小時的長途跋涉,鬼子騎兵聯隊以五十多匹戰馬和三十余名士兵為代價,終于搶在冷鋒徹底封鎖戰場前抵達了預定位置。
可就當上條一木慶幸自己搶到先機時,一則突然的噩耗,再次將他拍回了煉獄。
下屬們的獨走,使得整個聯隊都暴露了目標。老鬼子精心策劃的突襲行動,尚未開始就直接胎死腹中。
眼見自家聯隊長的臉色由青轉黑,整個人都是一副即將怒急攻心的模樣。參謀長高橋少佐急忙策馬上前半步,壓低聲音道:
“上條君,目前的戰場態勢已不利于我方。八路軍據險固守,此時強攻只會徒增傷亡。不若暫退至大灘鎮一帶,待其脫離既設陣地再行突襲。”
“孫子兵法有云,以逸待勞啊。”
此言一出,上條一木猛地轉頭,充血的眼眸如刀般刺向參謀長。
是他不想走嗎現在的問題是根本走不了啊。
“撤退”上條一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手中的望遠鏡被他捏得咯吱作響。“高橋君,睜大你的眼睛看看!”
老鬼子突然將望遠鏡砸在雪地上,語氣中滿是憤怒與無奈。
“來時的路上,已經折損了五十多匹戰馬和三十余名士兵。現在轉向大灘鎮怕是還沒見到八路的影子,聯隊就要減員三成!”
想到這里,上條一木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他拔出自己的武士刀,吼聲甚至穿透了風雪。
“諸君,為天蝗陛下盡忠的時刻到了!”
“天鬧黑卡,板載!”話音剛落,上百匹戰馬同時人立而起,鐵蹄刨起漫天雪霧。
沖鋒開始的第一瞬間,所有騎兵同時壓低身子,馬刀斜指前方。那里,八路軍的環形陣地如同巨獸般蟄伏在雪幕之后。
第一波沖鋒,很快就在雪原上撕開了一道黑色裂痕。
雖然馬蹄聲被風聲所掩蓋,但綏遠軍區陣地上的老兵們已經感受到了大地的震顫。鐵絲網上的冰棱開始簌簌掉落,空罐頭盒也在雪地里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來了!鬼子來了!”
“所有人!做好戰斗準備!”
話音未落,暴風雪中突然爆發出連綿的悶響,那是馬蹄踏上反步兵地雷的死亡轟鳴。
沖在最前方的日軍騎兵,他的戰馬馬腹被上百枚鋼珠貫穿,內臟碎片混合著血霧潑灑在雪地上,融化的雪水瞬間汽化成白霧。
馬沒了,人當然不可能獨活。
那名鬼子騎兵的右腿自膝蓋以下被炸得粉碎,左腿也被迸飛的馬鞍碎片削去三根腳趾,整個人像破布娃娃般栽進血泥里。
更幸福的是那些被發狂戰馬甩飛的騎兵。
他們手舞足蹈地跌落在地,還沒來得及爬起,便聽見腳下傳來“咔嗒”一聲金屬脆響。
剎那間,整個雷區如同爆發的火山。一團團黑紅相間的火球接連騰起,將人體拋向半空。鋼珠和破片在空中交織成死亡風暴,撕碎了殺傷范圍內的所有活物。
“繼續沖!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板載!”
第二波騎兵,踏著同伴們用身體趟出來的路,繼續沖鋒。
可很多戰馬突然前蹄一軟,柴油澆灌的冰面瞬間便讓防滑鐵蹄失去了抓地力。
整個聯隊像被無形的大手掀翻,戰馬在滑行中撞成一團,骨折的脆響此起彼伏。
可此時卻沒有鬼子發出哀嚎,還活著的士兵紛紛掙扎著爬起來。他們帶著心中的疑惑,舉刀直直沖向鐵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