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d小調鋼琴協奏曲k466,莫扎特的第二十部鋼琴協奏曲,創作于1785年,首1785年2月11日首演于維也納。”
李安面色微變,他有些吃驚于秦勇的知識儲備。
他也是在開始準備這首作品之后才了解到這些,對方卻連首演日期都能張口到來。
“李安,想必這些你應該比我清楚。”
李安輕咳著沉吟道“我也是最近才了解。”
秦勇問“那你告訴我,這句話里的重點在哪。”
李安“1785年。”
秦勇“很好,1785年,古典主義中期,這一音樂時期的風格是什么,bance,奏鳴曲式,主調音樂為主導,形式結構規整分明。”
“還有嗎”
李安沒什么補充的,再說也就是圍繞著展開,他隱約感覺到秦勇接下來要問他什么了。
秦勇向后仰靠椅背,雙手交叉至于胸前,片刻后問道“你對這些要素的態度是什么。”
李安放棄了。
兩個人對古典主義時期音樂的宏觀認知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
秦勇想到一個可能會幫助到李安額例子“就拿這一時期的速度來說吧,我們都知道演奏莫扎特的作品,確定起始速度很關鍵。”
“莫扎特1756年寫過一部小提琴演奏法,里面對演奏者有這樣一段建議,在確定一個樂章的速度之前,樂手應該先找一個有樂章特性的樂段,這樣的樂段往往在樂章的靠后部分,它會比樂章的開頭部分對你更有啟發。”
李安腦海中怒靈光一閃。
一瞬間,困擾他的演奏定速問題忽然像是找到一個可參考解決路徑。
過了一會兒,秦勇補充點道“我的教授霍普曾經說過,在指揮莫扎特作品中,如果不能把握其中的速度變化,音樂就會變成一潭死水。”
片刻后,李安目光亮了起來。
抬頭感激道,“謝謝勇哥。”
秦勇笑了笑,拿起辦公桌上的煙盒抽出兩支,李安忙起身給秦勇點煙。
一口入肺,秦勇不由得想起他剛到德國那會,“你也點上。”
李安有點感冒,不過還是陪秦勇點上了這根。
“古典音樂這個東西,很多時候你沒有辦法去給出一個確切解釋。”
秦勇眉頭緊鎖這像是在組織語音,“當你把一首作品的風格要素全部分析的清清楚楚之后,你的教授會問你,你怎么看待這些呢。”
“就好像沒有一個答案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說回到李安的總譜,“但即便如此,你還是要先把這一切分析的明明白白,不然你距離問題的答案只會更遠。”
“李安你研究總譜的方向不對,或者說你真的沒必要在這個階段研究這些東西。”
李安一怔。
秦勇想想直說了“你知道在國外學指揮,總譜讀法是一門很大的課程,像我們國內過去的,訓練不足的學生大都只能靠自我訓練的方來加以彌補。”
“首先我們要在鋼琴上用原譜的四聲譜來彈奏巴赫的合奏作品,然后循序漸進的再彈奏弦樂四重奏,接著是有移調木管樂器的室內樂,最后才是協奏曲和交響作品。”
“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你知道多少人是在這個階段里放棄了嗎。”
“我并不是認為你不能去總譜,我甚至提倡你去多了解總譜,就如你所說,通過對于各個聲部的旋律了解,會更好的幫你接近音樂。”
“但這和你的目標基本沒有關系。”
“你說你想演奏出k466那個時期的音樂風格,我覺的這個目標定的籠統了。”
“你至少得知道那個時期的音樂風格是什么,風格不是一種文字,而是要落實到音樂中的。”
“你一出手,行家說這是莫扎特。”
“那你掌握了莫扎特的音樂演奏風格。”
“那個時候你再去描述莫扎特的音樂風格,我想你一定會拋開書上所描述用到的諸如平衡、規則等等之類的刻板語匯。”
“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你是一名鋼琴獨奏者者,在舞臺上,樂隊和指揮是為你服務的,只要你明確了你在演奏什么,樂隊和指揮就知道他們該演奏什么。
“而不是你要了解他們要演奏什么之后再去迎合。”
“不要本末倒置了。”
“不妨試一試換個角度,我要演奏什么。”
“我再送你一句話,是我畢業典禮上,我的系主任埃瑟利斯告訴我的。”
“從前沒有風格這一說,然后從某天,有一代人開始研究風格,然后每一代人都開始研究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