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李老師。”
季成光盛好第一碗端給李安,李安也不客氣,“太稠了季哥,我自己來。”
見李安嫌這碗稠,季成光又問季洋,季洋也嫌稠“給我媽。”
胡蓉也嫌稠“你自己喝。”
連吃一圈癟,季成光心道你們不喝我自己喝。
“nud”
一頓輕松愜意的午餐就在這輕松的氣氛中結束。
距離樂理考試還有兩個小時,回酒店的路上季洋又提起在他之前上場的那名女孩。
言語里還是有些在意對方為什么也能彈完。
李安覺得季洋的心態出了點問題。
他雖沒有現場聽到那名女孩的演奏,但通過半年來的訓練,他相信季洋對于鋼琴音樂的審美已不再是從前。
那么按照季洋描述,該女孩顯然連手指的基本問題都沒有解決。
這在李安看來算是藝考考場上幾種常見的考生類型之一。
進行過專業學習的演奏者,大都可以通過另一名演奏者在兩個句子之內的演奏對對方做出一個初步的水平判斷。
而對于身經百戰的學院派鋼琴老師而言,兩個句子的長度可以縮短到一個小節,他們只需要一小節基本就夠了。
考場上不會出現開頭很業余,然后越彈越專業的情況出現。
程度好的考生哪怕起手第一個音彈錯了,也不會影響考官對于他整體水平的評判。
程度差的考生哪怕從頭到尾沒有出現一次失誤,評委也不會將他的水平列入程度好的這一列。
但是這其中有一個環節是大多是考生都會忽略的問題。
藝考終歸是一種考試,考試本身就具有選拔的屬性。
考生之間相互比對時,更多的注意力會放在誰彈得好、誰選的曲目大,而在考官的眼里,除此之外還有其他,比如演奏狀態、比如整個人的精神面貌,比如哪些孩子可能更具潛質。
或許考官們覺得該名女孩在舞臺上的整體狀態不錯,或許考官們看到該名女孩可能存在的某種天賦。
以季洋為例,如果季洋天賦不好,那么李安再怎么花費心思她也達不到今天上臺的這個水平。
再換個例子,季洋認為該名女生沒比之前的那名男生強多少,沒強多少但終歸是強出一點,可能就是這一點讓評委眼前一亮。
“別小看那一點。”
“初試考場上什么情況都會發生。”
他又給季洋講了一件原主記憶里的真實事件。
16級有那么一名考生,他在藝考前沒跟學院里的任何一名老師學過,他參加完上午蓉院的初試,從考場出來就要去農大,準備參加農大下午的復試,不打算考蓉院初試環節的小三門了,意思等同于放棄了蓉院。
結果最后硬是在同伴的勸說下才留下參加了小三門考試。
“然后他初試過啦”季洋好奇問。
李安“后來復試也過了,然后進了魏家班。”
季洋“好厲害,是哪個研究生師哥嗎”
李安笑笑“昨晚還給你點贊了。”
季洋張大嘴“啊,鄭師哥啊”
李安點頭嘆了嘆,要說造化弄人,如果那天海濤放棄了樂理考試,他也就沒機會結實這個小老弟了。
“所以我們要時刻保持冷靜,保持一顆平常心。”
“哪怕就是你說的這個女孩最后考上了,也別太驚訝。”
季洋心里還有最后一個小問題“老師,你說她是不是”
話說一半她停了下來,車廂內也隨之陷入安靜,季成光握著方向盤不動聲色,胡蓉看向窗外。
三個大人都知道季洋沒說出來的后半句話是什么。
李安“這對你來重要嗎。”
季洋抖了下左眉,她大概是,有些敏感吧,畢竟她認為自己比對方強很多,結果兩個人都彈完了。
李安在腿上敲打了兩下手指,“如果考官提前叫停你,是不是你心里就平衡了。”
被戳破小心思,季洋撓了撓頭,在自己的的老師面前她沒什么不好意思的,點頭輕聲“嗯”了一下。
李安敲打的手指漸漸停了下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季洋一下了。
“季洋。”
季洋聞聲揚起小臉看向他。
“眼下你看的一切都只是暫時的。”
“不要拘泥于向后看,四年之后誰坐在臺上彈,誰坐在臺下聽,你猜猜。”
季洋咬了咬下唇,她還真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