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猶豫一會,還是點頭了。
大車里的東西一件件朝下搬,有米、有油、有面粉、有毛皮日常衣食住的東西基本都齊了,上面的東西全搬下來,下面露出一層黑色,是剛剛見過的煤,足足幾百個。
秀娘、媚娘全都變色了。
曾仕貴面紅耳赤,深深見禮“嫂夫人如此重義,仕貴汗顏無地。”
林蘇微笑道“曾兄,不瞞你說,你將我送你的銀子全都送給了江灘流民,這事兒我都知道了,既然曾兄從來不為自己打算,我來幫你做些安排。”
“多謝林兄”曾仕貴差點哭了。
如此冬寒之日,他已經感受到了濃濃的暖意。
飯菜上桌,雖然粗茶淺飯,但林蘇也絲毫不在意。
雖然這酒很象是餿水,但他照樣干了三杯。
飯后,爐子生起,屋里終于暖和了些
“娘子,你購買這煤球是何種價位”
眾人面前,暗夜沒有就娘子這個稱呼作評價,直接回答“的確是二錢銀子一個,搶購的人很多,到得明天,興許就三錢了。”
曾仕貴再度致謝“林兄如此破費,真是”
林蘇道“曾兄你可知道,這煤球在海寧,二錢銀子可以買到一百個”
屋里眾人全都驚呆了,此時火爐已經燒旺,嚴寒不再,眾人心中對這取暖神物心服口服,突然就聽到這句話
“林兄所言,雖然震撼,但但小弟相信。正如你寫在商事止疏里的那句話,物以稀為貴,煤球產地價低,但百里之外的吉城,卻是一物難求,價高百倍,也是正常。”
“正常是正常,但這天寒地凍的時節,煤球炒到了如此天價,尋常百姓根本用不起,曾兄覺得應該怎么辦”
兩人突然論起道來,三個女子面面相覷。
曾仕貴沉吟道“林兄在商事止疏中說過一個辦法,小弟覺得極其有理,涉及國計民生,該當官府定價,林兄的意思是讓我向知府上書壓抑煤價”
“商事止疏,其實只是這個時代的一般作法,效果如何,取決于官府的決策能力和執行力,如果你來做這個知府,我相信你能做到,但目前的知府嘛,未必做得到”
“正是吉成知府,跟何家走得非常近,興許煤之暴利中還有他的一份,他樂見煤價暴漲,此法,不可行。”
“還有一法沒有記入商事止疏”
曾仕貴大震“林兄請指教”
“市場法則引入競爭機制”林蘇道“試想,如果兩個完全不同的群體同時掌控著煤球的銷售,又會如何”
曾仕貴沉吟道“兩家極有可能達成共識,共同盤剝百姓。”
“如果其中一家,本身就是百姓呢”
曾仕貴愣住
“曾兄,你心系江灘流民,但你該知道,流民僅靠你一時接濟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必須給他們一條長久的生財之道,你選擇幾個有經商頭腦的流民,組建一支團隊,準備接收來自海寧的煤球,明日,會有兩船煤到達流民江灘,交到他們手中,他們自用也好,提價銷售也罷,都由他們自決,兩個目的,一,讓江灘流民不至于凍死;二,將煤球的漫天要價給我打下來。”
暗夜首先表示反對“你大概還不知道,海寧那邊的煤特別緊俏,沒有相當的關系根本不可能拿到,你一開口兩船,不可能的事。”
林蘇笑了“別人興許拿不到,但我可以。”
“你”暗夜不好當眾反駁她相公,但她內心是不信的,你在海寧有點名聲是事實,但是,文道是文道,商道是商道,商場上的大佬,幾乎全都跟張家的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你跟張家對著干,商場大佬難得有反擊的機會,他們怎么可能聽從你的擺布
“因為這煤,是我的”
暗夜跳了起來
其余眾人全都目瞪口呆
林蘇手起,一張金紙出現,化為鴻雁飛向遠方
曾仕貴、秀娘、媚娘全都呆若木雞。
“曾兄,秀娘,你們需要去江灘了,組建你們的團隊,商量下怎么賣這煤球,媚娘,這個團隊,你也可以以個人身份加入”
媚娘好吃驚,這就是將她留下的原因
讓她能參加進來
她的心怦怦亂跳“林公子,賣這煤球容易,那些人兩錢銀子一個,我們一錢銀子一個肯定是瘋搶,就是就是江灘流民那邊一時半會兒估計湊不齊本錢,能不能賣了之后再給錢”
說到這里,她非常不好意思,這不是無本取利嗎
林蘇笑了“第一批兩船,先賒給你們,第二批來的時候,你們再將第一批的錢付清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