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偏偏就有通報,這通報或許是一個試探。
林蘇笑了“逸仙院乃是曲家之院,曲家之人要進,哪有什么準不準的你讓他稍待一刻鐘,我馬上收拾行李離開”
聽到前面半截話,丫頭的心放下了,但聽到后面半截話,丫頭大驚失色“公子,晉公子已經知道錯了”
林蘇道“他不是知道錯了,而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你告訴他,我不是他的父親,不是他的兄長,我沒有義務教他怎么做人也沒義務包容他的錯暗夜,帶上陳姐,我們搬家”
呼地一聲,林蘇帶著三女踏空而去,逸仙院人去樓空。
院門外的曲晉臉色陡然變得慘白。
賭局結束之時,他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但他也并沒有絕望,因為他相信,自己終究是可以踏上殿試之路的,林蘇寄居在他家,林家跟曲家還是姻親,只要他父親說句話,林蘇非買賬不可。
但萬萬沒有想到,他父親都挨了一頓揍,他爺爺搞出那么大動靜,他都毫無轉圈的余地,現在直接從曲家離開,事情到了這一步,才是真正的嚴重。
殿試資格,是他這一生最大的事情。
如果失去這次殿試的機會,他需要再等三年,三年之后,曲家還能不能存在都是個未知數,沒有進士護身,他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他完了
曲家輝也崩了
曲文東臉色陰沉無比,一個人坐在書房里,任何人都不準靠近
曲晉呆若木雞地站在逸仙院門口
與此同時,張家,張宏同樣失魂落魄地站在父親的書房,張文遠手舉一個硯臺,怒火萬丈,似乎恨不得一硯臺將面前的兒子砸死,但終于,硯臺轉向,重重地砸在書桌,嗵地一聲,書桌四分五裂
“林蘇”兩個字從他口中吼出,充滿無盡的憤怒。
張宏,肩負圣家聯姻的重任,肩負將張家帶入圣家外門的歷史重任,只需要一場科考,張家就能成為千年不滅的圣家親眷,但就在這節骨眼上,張宏卻跟人賭博,被取消了殿試資格
科考可以三年后再考,但圣家聯姻的事情還能再拖三年么
怎么可能圣家那個嫡女已經二十了,再過三年再出嫁你以為人家是誰她只要放出話兒來,本次殿試的圣進士,都會爭著搶著去圣家求親,憑什么等你張家整整三年
他是多么想將面前的兒子活活打死,但是但是他無法忽視一點,兒子今天所有的步驟,都是他安排的
兒子在執行過程中,其實沒有半分偏移,哪怕中途出了幾次變故,他都得承認,兒子處理得異常出色,在最后那致命一賭中,如果他與兒子換位,他也會賭
兒子之輸,不在兒子本身,而在于林蘇,林蘇,遠比想象中更強大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陰謀詭計全都會不堪一擊
宰相府,陸天從眉毛顫抖,盯著面前瑟瑟發抖的陸玉京,眼神里的光芒,連陸玉京都不敢直視。
“京兒,我是否告訴過你,你身為相府之人,無需與其他朝官子女交往過密”
“是”
“你妹妹是否三番兩次提醒于你,你卻依然一意孤行”
“爺爺,孫兒知道錯了”陸玉京長身而拜。
“你不是知道錯了,你是知道事情嚴重了”陸天從輕輕嘆息“我有些后悔后悔不該過早地給你灌輸一些官場道理,讓你自以為你已深諳為官之道,才想當然地做出不可回頭之事”
“爺爺,孫兒真的真的并不在乎張家和趙家,孫兒只是希望通過此舉,收獲陛下的圣心”
陸天從抬起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慢慢轉身,出了書房。
陸玉京的父親母親齊刷刷地跪在書房外,母親流了淚水“爹爹,玉京犯下大錯,怎么懲罰都行,但斷他科考路,卻是他無法承受的也是陸家無法承受的啊”
陸天從從她面前過去,一句話都不說。
他兒子陸水舟從地上爬起,亦步亦趨地跟著父親,所有人的目光都跟著陸天從的背影。
陸天從走過花園,走過前面的涼亭,走到一座假山之下,停了下來,他身后的陸水舟也停下。
“你親自去尋林蘇,跟他坦誠相見,告訴他,陸家身負皇恩,身居相位,位置已經決定不可能站隊,除了讓陸家站隊于他之外,其余任何條件盡管開”
陸水舟猛地抬頭,眼有喜色“爹爹,你覺得此事尚有回旋之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