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撲滅了,船老大狼狽地跑出來,對言九鼎怒目圓睜“你是不是說火了”
“我我真沒說船上的事,我說的是族中藏書閣的事,族中藏書閣起火跟你”
呼剛剛已經熄滅的火,又一次冒出
林蘇手猛地一圈,水再起,再撲滅
兩人目光灼灼地盯著言九鼎,言九鼎臉都白了,自己將自己的嘴巴給握上了
接下來的時間,言九鼎很老實,船老大準備了飯菜,他只吃不說話。
林蘇有心想喝點酒,但瞅瞅言九鼎真不敢,這白云邊極烈,恰好對應修行人的喜愛,這小子要是喝多了發酒瘋,真的會死人的
悶悶不樂地過了一整個下午,進入黑夜,言九鼎坐在船上,孤獨地望著遠方,一言不發,林蘇不知為何心頭有些不忍。
他其實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的霉運其實不是他想要的,這只是與生俱來的運道。
如果是一般人,從小到大總是這般處境,只怕早就變得多疑而敏感,甚至變t,但他沒有,他還保有一顆童心,邀請到林蘇上他的船,他笑得象個孩子
林蘇手一抬,一個酒葫蘆遞給他。
言九鼎接過去,眼睛里又一次閃現喜色。
“想說什么只管說吧,哪怕將船弄翻了,我也給過錢。”
言九鼎道“我不提船,更不提”自己將自己的嘴巴握上了,后面兩個字“船翻”硬生生吞了下去。
船老大在另一邊緊張得抓住了船舷,幸好言九鼎控制住了。
林蘇笑了“這是白云邊送你的來,船老大,你也有一壺”
他的手一抬,一只酒壺扔給了船老大。
船老大臉色大變,白云邊而且還是這銀色雕花的銀壺所裝這樣的白云邊他聽說過,沒見過,傳說中,乃是林家送給最親朋友的。
面前的少年隨手送出兩壺,全都是這種最頂級的。
“公子你你到底是誰”
“我姓林”
船老大心頭怦怦亂跳,姓林難道真是狀元郎
有心追問,但林蘇向他輕輕搖頭,示意他不必追問。
言九鼎剛剛踏入江湖,連白云邊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白云邊跟狀元郎的關系,打開瓶蓋,只一聞就一聲大叫好酒
喝一口,額頭的黑烏鴉都差點飛了
白云邊他只喝了一口,就不再喝了,將白云邊蓋子旋緊,抱在懷中,右手還輕輕撫摸著上面的縷空花紋,臉上的神情異常激動。
林蘇以為他是不喜歡喝酒,但言九鼎告訴他,自記事開始,從來沒有人送過他什么,這是他平生收到的第一件禮物,這次行走江湖,如果他還能交到新朋友,這壺酒,他與人共享。
林蘇心頭一熱,跟他聊了大半夜,言九鼎出江湖,其實也是初出茅廬,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弄清楚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是修行人,目前已是四境道山極致,遲遲無法進入五境道花,族中長老說,他體質特殊,需要先搞清楚這是什么體質,才能進入道花
體質的關系林蘇瞅著他“關于體質的事情,應該跟你父母親有關系,你父母親有沒有什么異常”
言九鼎眼中有悲哀之色,他的父母親都只是普通人,他們跟他并不親,哪怕言九鼎盡最大的努力去取悅父母,也換不來父母的疼愛,在他幼年的時候,母親很多次想弄死他,將他放在野狼出沒的山谷,他沒死,將他丟進水缸里三天三夜,上面還壓上石塊,他也沒死,但他不怪母親,因為他覺得這是他自己的錯,他時常惹禍,讓母親受牽連,他對不起父母
林蘇眼睛睜得老大,將孩子浸在水中,上面用石塊壓上,一壓就是三天三夜這是親生父母能干出來的事
言九鼎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遙望天空說著他的故事“兄弟,最近一個月來,我總是夢見一個女人,只要一睡著,就能見到她,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走火入魔”
“相信我,兄弟你這不是走火入魔”林蘇拍拍他的肩頭“我負責任地告訴你,你這是青春期正常生理反應,不想女人不正常,想女人表明你是個正常男人。”
“不是兄弟”言九鼎道“我夢見的這個女人,是個中年女人,我從來沒見過。”
林蘇愣住。
中年女人
從來沒見過
怎么跟春夢格格不入
這家伙,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他們在這邊聊天,船老大在船頭緊張得很,總擔心發生點什么,但幸運的是,船行長江,無波無浪,船老大內心悄悄有了個答案,難道說這真是狀元郎狀元郎乃是天上的星宿,有他在的地方,紫氣東來,邪魔不近,即便是這個一身霉運的少年,也被他壓下去了,只有這個解釋。
船行兩日,已到會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