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都原本該當七天前上任曲州,但他硬是在京城多呆了七天,他的理由只有一個,章大學士的孫子大婚,他反正總是要到場祝賀的,左右就等幾天。
這個示好之舉,換來了章居正的感謝。
但其實,這七天里,他做的事情可不僅僅是去參加一場婚禮,他進了東宮,他進了宰相府,他還進了一堆朝官的府,送上厚禮,感謝朝官的栽培與厚愛,這是任何一個官員外放之前都該做的事,沒有任何人有異議。
今日,所有的事情都已辦完,章家婚事也已過去,他該上任曲州了,所以大清早地去吏部拿到了官印,今日就將啟程赴曲州上任。
林蘇微微鞠躬“宋大人”
他跟他二哥不一樣,當日林佳良見到宋都,是以親戚之禮相見的,宋都鳥都沒鳥他,今日,林蘇是以官場之禮見他。
“林蘇啊,上轎吧。”
“謝大人”林蘇踏轎而上。
“此刻只有你我二人,不必遵官場之禮了,你可以叫我姨丈。”宋都微笑道。
林蘇臉上慢慢露出了笑容“姨丈連升兩級,前往曲州上任,真是可喜可賀”
宋都道“官場沉浮,變幻難測,此去曲州,朝中爭議頗大”
“哦有何爭議”
宋都嘆口氣道“秦放翁跟你的矛盾,滿朝皆知,楊德據說也與你頗有芥蒂,兩人都落了個如此下場,陛下卻讓我去曲州上任補缺朝中甚至有人說,一切都是你林蘇之計謀,其目的,只是促我上位。”
林蘇哈哈一笑“干掉兩任知州,促自家至親上位,那些陰謀論者有此想法絲毫不奇,奇怪的是他們怎么就相信我有這等能耐”
“你的能耐,從來沒有人小瞧過,秦放翁一方諸侯,背靠朝堂,地位何等的牢靠,你走一趟江湖,不也拿下了嗎”
“我怎么聽說,秦放翁其實算不得被拿下他隨時都有可能出天牢甚至重歸朝堂”
宋都道“是啊,三司會審,未能發現他與老家勾結之實證,朝中大佬聯名作保,陛下圣旨已下,這些時日,讓秦放翁在天牢三省其身,秋祭次日,放他出天牢。”
林蘇道“這不就對了嗎我林蘇其實沒啥能耐,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甘冒江湖奇險,好不容易找到點秦放翁的罪證,人家說抹也就抹了所以啊,姨丈,你還是得告訴那些大佬一聲,別對我林蘇有什么忌憚,我其實狗屁都不是。”
宋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姨丈此去曲州,路途遙遠,蘇也就不耽誤姨丈行程了,告辭”林蘇雙手一拱,下了車,大步而去。
他去了,宋都久久地望著他的背影。
那個趕車的車夫不知何時進了車廂“大人,有何評判”
宋都道“我有些不安秦放翁之事,或許會生枝節。”
“秦放翁之事,陛下已下圣旨,他能生什么枝節莫不成他還敢直接動手殺了秦放翁”
宋都道“按理說,他是什么都干不了,但我說到秦放翁會在秋祭次日出天牢的時候,看到了他的眼神,這眼神告訴我,他并不想認輸轉告殿下吧,讓殿下留個心”
“是”車夫身影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
秋高氣爽,鴻雁南飛。
京城有子,白馬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