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座高官府里的人,全都閉門不敢出,面對聲聲入耳的百姓叫罵,所有人臉色都是黑的,尤其是翰林院學正歐陽東,他自詡儒家宗師,以清高清貴聞名于世,一夜之間,他的名聲臭了大街,他心中的氣啊,一股一股地朝外冒,儒家宗師有向“魔道宗師”轉變的跡象
當然,也有不一樣的景象
京城柳香河兩岸,青樓云集,這一夜,數百位青樓女子高歌思鄉曲,一遍又一遍,不要賞錢,不伴恩客,唱北地歌,念家園情,直到淚流干,直到喉出血,這些青樓女,盡是北方人,四鎮失,滿地傷,她們流落京城,家園盡毀,親人盡失,今夜終于知道了,四鎮已復
林蘇的詞,也一遍遍地唱起,青玉案、鵲橋仙、臨江仙,鷓鴣天、虞美人一首未漏,她們往日唱這些詞的時候,只是為這些詞的精妙而唱,而如今,她們帶上了另外的思緒,她們知道,收復北方四鎮的人是厲嘯天,她們還知道,這位大英雄今日差點上了斷頭臺,是另一個大英雄救了他,這個大英雄就是這些詞的創作者,林蘇。
這一夜,北國邊陲罕見的星月同輝。
厲嘯天走出了牢房,接到了圣旨,宛若夢中
他原本想著,他會就此劃上他人生的終點,但他的兄弟,將他從死亡線上硬生生地拉了回來。
遙望月色,這位身經百戰的沙場鐵漢還是流下了淚水“邊城月色萬里銀,我寄京城只九分,但留一分漂泊去,再入雄關看雁回”
他踏空而去,再上賀蘭山,守著這座大蒼雄關,看最高的雁回峰。
這首詩,是厲嘯天寫下的第一首七彩邊塞詩。
夜已深,醉客居,下面兩層已經慢慢安靜,而三層,卻還有兩盞紅燈亮著,這紅燈,可不是簡單的燈籠,它還是一個法器,或者叫一個小型的法陣,燈一亮,法陣啟動,房間里的聲音就不能傳到外面來。
所以,高端人士都喜歡來這里談事。
所以,醉客居三層價位也是高不可攀,一個包間一晚上三十兩白銀,哪怕是朝堂高官,也未必消費得起。
目前已接近凌晨,但還有兩盞紅燈并排亮著,表明這里面還有兩撥人沒有離開。
林蘇是其中一桌。
因為有這法陣圍著,所以他們的聊天很放得開。
談國事,政見相同。
批貪腐,滿腔義憤。
論文道,意氣風發。
偶爾夾帶些文人間的隱語懟人,被懟者也懂,立馬回懟
這種情況,林蘇還真是很少經歷,他于文道崛起之后,基本上就是個攪屎棍的角色,主流文人對他要么恨之入骨,要么敬而遠之,踏入官場之后,更是如此,每時每刻都是算計與反算計,極少有放松的時候。
而如今,跟章浩然等人在一起,地位相當,文道水準相當,意趣相投,不設防,不算計,自由自在把酒言歡。
直到凌晨已過,更聲敲響,他們才結束了酒宴聚會
他們這邊的紅燈熄滅,幾乎與此同時,另一盞紅燈也熄滅,兩扇房門同時打開,林蘇剛剛踏出房門,就看到了從隔壁房間出來的人,高冠王服,面孔堅毅的一個年輕人。
“平王殿下”李開儒、張遼同時踏上一步,恭恭敬敬地行禮。
是的,此人正是曾被貶為汝陽王,驅逐出京的三皇子,如今已經官復平王位,準留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