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秋水紅裳站在門口,看到秋水畫屏輕輕叫了聲四姐。
“五妹,進來吧”
將秋水紅裳迎進了月湖樓。
林蘇站了起來,說一聲“天色也不早了,你們聊吧,我先走了”
將位置讓給了秋水紅裳,也給了姐妹倆聊天的空間。
但秋水紅裳向林蘇深深一鞠躬“林大人,我今天過來,主要是找你的。”
林蘇微微一怔,目光跟秋水畫屏對接,都有幾分驚訝
“找我的”林蘇道“姑娘是有什么事嗎”
秋水紅裳撲通,跪在林蘇面前“求大人救救我家夫君”
“你且起來,慢慢說”
秋水紅裳在四姐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她的夫君叫孫林逋,乃是中州靜官府人氏,早年也是詩書人家,他的上一代家道中落,到了他頭上,已是上無片瓦、下無寸土,窮酸書生一個。
當日他來秋水山莊教幾個公子讀書,跟秋水紅裳結下一段孽緣,雖然遭到了家族的打壓,但秋水紅裳并不在乎,哪怕窮困潦倒,哪怕世道艱難,她跟她的夫君也曾在西陵城外,過了幾年夫唱婦隨的美好日子。
但就在去年年底,夫君犯事了
他寫了一首詩,被人抓住了把柄,說這詩是影射朝中高官、影射陛下,知州大人將夫君關進了牢房,整整兩個月,她沒見到夫君的面,她不知道夫君是生是死,她去知州府,那些人將她趕了出來,探聽不到半點消息,她回娘家,想求爹爹出面,但爹爹早已有言在先,根本不認這個女婿。
她沒有任何辦法,唯有求林蘇,因為林蘇,是她唯一見過的京城大官
說完了這些,秋水紅裳淚水流了兩腮
秋水畫屏微微皺眉“寫詩惹出這樣的大禍什么詩”
秋水紅裳搖頭,她也不知道,夫君寫下這首惹禍詩時,她根本沒在場,聽說這詩犯忌,也沒有人敢提這首詩,所以,她也不知道夫君惹禍的這首詩,到底寫了什么。
秋水畫屏目光抬起,看著林蘇,她不知道怎么辦。
她是文道高人,但文道跟官場畢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領域,以她清澹如水的性子,對官場之事,是真正的一無所知。
林蘇道“姑娘,明日你陪我們一起去西陵城,你的事情,我過問一下就是”
“謝謝林大人”秋水紅裳大喜,又要跪下。
但這回,她沒跪下去,林蘇手輕輕一抬,她就跪不下去。
“你是畫屏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舉手之勞的事,何必言謝”林蘇道“畫屏,我先走了,明天一早,山莊門外我們啟程”
好
林蘇腳下一點,踏空而去,消失于夜色之中。
他離開了,秋水紅裳還怔怔地望著
耳邊傳來四姐的聲音“五妹,別擔心,他答應辦的事情,一定可以辦成”
秋水紅裳目光慢慢移回“可是抓我家夫君的是知州府,夫君犯的事又是這樣的大事”
詩影射陛下,罪通天了
抓夫君的是知州,在中州這塊天里,那是王即便走出中州,也是堂堂二品高官
解救夫君太難了。
可林蘇太輕描澹寫了。
輕描澹寫得讓秋水紅裳完全沒信心。
他說你是畫屏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這話是溫暖至極的,但他也只答應過問下,過問含義太寬泛了,簡單了解下情況,也叫過問
這一夜,秋水紅裳住在月湖樓,一夜未睡著。
與此同時,也有幾人一夜未睡著,其中就有今日的壽星秋水畫屏的母親張氏。
張氏一會兒起床喝水,一會兒挑挑燈花,一會兒在窗前看看月湖樓
弄得秋水長空都煩了“你老是看,到底想看到什么紅裳今夜都留在月湖樓,那個人早走了”
張氏輕輕吐口氣“你說說,畫屏有沒有可能真的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