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之中,本沒有滅門這一說,但西州驚變,給官場植入了一個恐怖的名詞就叫滅門,現在,滅門,或者跟這同樣含義的話,在官場是高度過敏,誰敢這么說,就必定有人寫上奏折彈劾之,一旦彈劾,就會觸動朝官最敏感的神經。
“進你府衙就不必了,咱們直接去江務司”
楊知府目光抬起,接觸到陳姐的眼神,這是央求的眼神,傳遞的意思是楊大人,你就跟著去吧,相公今天是真的生氣了,你跟著,好歹有個照應
楊知府點頭了。
“你先回去吧,放心,我不會沖動”林蘇給了陳姐一個安撫的眼神。
陳姐的心也終于放下去了。
林府之中,閣樓之上,一道流光閃過,秋水畫屏也消失了。
西院中,綠衣膝上一具焦尾琴,正是當日陸幼薇送給她的“青鶯”古琴,正準備彈奏“青城山下”,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閣樓上的那道流光,她抬頭了,看著天空,臉色有點奇怪。
“怎么了”旁邊的崔鶯也抬頭。
“鶯兒,你有沒有發現畫屏姐姐有點不對勁”
“沒有啊,她哪里不對勁了她一直都這么云澹風輕的。”崔鶯說。
綠衣道“以前云澹風輕很正常,可過年之后不應該這樣,相公陪她洞庭夜泛舟,留下那么美的一首傳世詩,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兩人關系怎么說都應該拉近了些,可是你瞅瞅她過年之后的表現,人前人后的都不跟相公說話,比以前都清澹,但相公只要一有事,她跑得比誰都快,我嚴重懷疑她在演戲”
崔鶯兩只大眼睛熘熘地轉“如果是演戲,掩蓋的是什么呢”
綠衣橫她一眼“跟你送茶到相公書房一樣的事”
啊那事啊
崔鶯抓抓腦袋“綠衣姐姐你不是有一個神奇的發現嗎但凡被相公那個的女人,會突然變美,可畫屏姐姐沒有什么變化啊,回去的時候啥模樣,回來時還是啥模樣,由此可見,洞庭夜泛舟,好像并沒有變成洞房夜泛舟”
綠衣目光慢慢移過來“你觀察得蠻仔細的,但是你說的只是過年前后,你有沒有發現另一個時間點呢畫屏姐姐那次受傷岔了氣之后,你是不是說過,畫屏姐姐受一回傷,反而變漂亮了”
崔鶯的眼睛睜大了“你是說,她受傷時,相公幫她治傷,順手那個”
“有沒有這個可能呢”
瞧你說的,這有什么不可能的幫女人治傷,治興奮了玩出點事情,這對相公是問題嗎
崔鶯已經信了“畫屏姐姐都受傷了,還被相公欺負,好可憐哦。”
“你干嘛不說你自己你送個茶都將身子送出去了,你不可憐”綠衣沒好氣地頂她。
崔鶯無語了,送個茶將身子送出去了,這是橫在她頭上永遠的“梗”
海寧城南,靠近望江樓,是江務司的辦公地。
這里原是一家茶樓,生意還蠻紅火的,江務司要在海寧開衙,總得找個地方,看上了這里,跟這老板一談,老板雖然舍不得賣樓,但面對衙門里的人,如何敢說不只能答應下來這樓小老兒十年前花了兩千兩銀子買下的,現在海寧的地價比當年翻了一倍,也不說長價,大人就按原來的價格買了吧
老板說了半天,都司杜荃連連點頭“有理就按2000兩吧,簽下簽約。”
簽約一簽訂,杜荃開口“張東家,此樓建在江邊,前日一條船因你樓的存在而翻船,告到了江務司,死傷三人,這筆賬你得付了,共計多少錢”
旁邊有人拿出賬單,該付5000兩
這個老板最終一分錢賣樓款沒拿到,倒貼了3000兩銀子,帶著妻兒老小倉惶地坐著牛車離開了這片傷心地。
2000兩銀子的原始積累,再加上十年經營成果,全都給了江務司。
這樣的事情,只是江務司無數件輝煌業績中的一件。
建衙三個月,斂財十萬兩,杜荃深感海寧這地兒真是個風水寶地,就連江灘那見鬼的地方都能刮出油水來,別的地方能想象嗎
話說,,,版。
就在他摟著新納的小妾,喝著千金難買的白云邊的時候,突然就看到了橫亙長空的監察令,聽到了林蘇那句橫掠全城的話。
一條影子從下方升起,落在他的面前,這人叫宋江河,是個武人,修為已達窺人境,原是曲州知州宋都的貼身侍衛,江務司在海寧開衙,曲州知州宋都自然得表示支持,支持的方式就是將自己的貼身侍衛派到海寧去,幫助杜荃把控局面,也體現知州府與江務司的“一家親”。
“大人,林蘇要來監察”宋江河急道。
杜荃臉上笑容又慢慢綻放“來他老家三個月了,終于跟這位傳奇監察使面對面了,傳令下去,準備迎接監察使大人的監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