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兩個字出口,林蘇停下了,果然來了
陛下不愿意親自發難,他只會當一個施恩之君,跟林蘇當面鑼對面鼓戰斗的人,自然另有其人。
高格林向上方鞠躬“陛下,前日海寧江務司一場慘桉,疑點重重,微臣想問林大人幾句話,還望陛下恩準。”
陛下微微沉吟“海寧江務司之事,事關重大,兩位愛卿交流交流也好。”
“謝陛下”高格林轉向林蘇“林大人,前日你突巡海寧江務司,不知是何起因”
林蘇道“下官青蓮論道剛剛返回,就聽聞一件讓人毛骨悚然之大事,所以才決定巡視江務司。”
毛骨悚然之大事
滿殿朝官同時一震
“何種大事”
林蘇道“江務司在都司杜荃的帶領之下,欲毀掉海寧北段江堤,此江堤乃是海寧四十里江灘真正的防護關鍵,一旦毀掉,今年雨季,江堤必毀,海寧江灘三十萬百姓,命如危卵,涉及三十萬條性命之大事,豈是兒戲下官萬萬不敢輕視”
“竟有此事”一聲大喝來自右側,正是章居正。
這聲音嚴肅至極。
滿殿朝臣也是議論紛紛。
大家都是明白人,都知道今日高格林突然出列,劍指林蘇,是向林蘇發難,但沒有人能料到,林蘇一開口就是一個重磅炸彈,矛頭直指江務司,欲害三十萬人性命,這指控一旦證實,高格林不死也得蛻層皮。
“回章大人的話”林蘇轉向章居正“此事千真萬確,江務司毀堤,百姓護堤,海寧楊知府還帶人與江務司對峙,數十萬雙眼睛親眼見證,如何作假而且江務司做下此等惡事,還將罪名推向上峰,說是上峰授意,下官正想問一問高尚書,你家女婿所做之事,是否真是你之授意”
說到這里,他的眼睛如刀,牢牢鎖定高格林。
章居正也霍然回頭,盯著高格林。
高格林臉色一沉“胡說八道,官場之上,何來翁婿他之所為,與老夫何干”
雖然強行將杜荃與自己解套,將自己摘將出來,但他的一口氣也泄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問下去。
冷場了。
趙勛一步踏出“傳言近日經過海寧段的長江航運,屢屢翻船,死傷無數,江務司也曾四處查訪,有術士云,這是妖法作崇,興許杜大人一時情急,才將矛頭直指水泥江堤,雖有操之過急之嫌,卻也是為了航運平安,其情可恕。”
他這句話,一下子將節奏又帶偏了,帶到了水泥是妖法這個死結之上。
說它是死結,是因為這是陛下的判定,朝堂敢下水泥禁令,后面自然得到了陛下的首肯。
章居正心頭格蹬一下,提了起來,他擔心林蘇陷入這個陷阱。
林蘇道“趙大人,你說海寧段長江航運,屢屢翻船,卻不知何年何月船歸誰所有具體傷亡幾何”
趙勛一怔“航運之事,老夫如何說得清楚”
林蘇道“你說不清楚可以不開口,開口就需有理有據請趙大人記住,這里是金殿,你面對的是陛下編造謊言、以訛傳訛,誤導陛下可是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