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東道:“陛下已經下了圣旨,此戰之后,將以東域仙朝千萬兵力,為林帥戰上一場,圣旨雖下,民間非議卻是甚囂塵上,陛下也頗為頭疼。在此情況下,林帥功績越盛,非議就會越少。陛下兌現當日承諾,也就能堵天下悠悠之口。是故,這并非犯陛下之忌,恰恰相反,是為陛下減壓。”
如此說來,也就說得通了。
仙皇將交易寫入圣旨,是必須得兌現的。
然而,這種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舉動,終究是有非議的。
或許戰前非議不大,但戰后非議一定大得離奇。
這就導致仙皇想兌現這則圣旨,會引發很大的風波。
所以,仙皇提前謀劃,先將林蘇的功績樹起來,用民心民意來對沖仙朝上上下下的非議,這在權謀場中,亦是一步妙手。
張烈空長長吐口氣:“陛下立意深遠,末將奉令即是,然而,陛下……陛下就真的對林帥毫無芥蒂?”
謝東輕輕一嘆:“無心大劫只剩半年!張帥真的以為,林帥經此一劫,還能回來?陛下也好,本官也罷,都清楚明白,這一戰,將是他人生謝幕之戰,他為我東域仙朝歷劫而萬里奔波,我等為他人生絕唱而添最后一抹音符,有何不該?有何不可?需知蒼天亦是有情,因果俱都有報!”
張烈空久久地遙望深空,慢慢抱拳:“請陛下放心,請大人放心,末將張烈空,以我張氏滿門名聲為誓,為林帥添這一抹音符!”
視線重新回到東河……
東河之上,兩邊景色異。
一葉孤舟介入清風明月與無邊黑幕中線。
一條白衣倩影踏波而來,也踏在這中線。
上一刻,她似乎遠在天邊,下一刻,她已站上舟頭。
龍二心頭大跳,他感受到了來人的強大。
作為親衛,他該當有個姿態,但是,林蘇站將起來,臉上的笑容告訴他,這是一位故人,絕無惡意的那種。
“來了!”林蘇吐出兩個字。
無頭無腦。
女子嫣然一笑:“相公沙場征戰,妾身豈能不與相公同生共死?”
龍二嘴巴微微張開。
計千靈嘴兒也微微張開。
林蘇心頭都跳了,老天作證,這不是季月池的風格。
即便當日鵲橋會上,他拿了她的解語花,她都未曾將他們之間的關系挑明,只是欲語還休……
但今日,她直接稱他相公了。
心頭激蕩間,一縷聲音鉆入他的識海靈臺:“別在意這個稱呼,我只是需要一個身份留在你身邊。”
身邊的計千靈終于開口了:“林大帥,這位是……”
林蘇道:“這位是白玉京八公主,季月池。”
哦……
龍二明白了!情報線中某條鈕扣扣上了。
哦……
計千靈明白了,內心的判斷合上了。
“原來是八公主殿下!”計千靈站起,鞠躬,抬頭,臉上似笑非笑:“下官當日與林大帥白玉文戰之時,曾經有一斷言,言那位白玉特使普通的面具之下,一定隱藏著傾國傾城之姿,林大帥,現在是否佩服下官的眼光?”
“咳咳……”林蘇眼珠輕輕地轉,兩個女人,一個有其名而無其實,一個有其實而無其名,我怎么覺得這種情況即便是情圣,也有幾分棘手?
“東河風大,林大帥似乎有些傷寒咳嗽……”計千靈道:“下官告退了,大帥也好攜夫人進艙休息休息……”
季月池輕輕一笑:“此時此地,可不太適合休息,計大人算眼觀天下,莫若觀上一觀,東河河下,有何種名堂?”
計千靈道:“八公主出現之前,我等已然觀過,鱗族!”
季月池道:“除鱗族之外呢?”
龍二、計千靈同時一驚。
林蘇也是微微一驚。
季月池道:“對面紫氣文朝先鋒軍前帥,乃是戰王一系洛河,此人用兵,不同凡響,他深知與……相公沙場對攻,并無勝算,是故,下了一令,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你!”
林蘇眼睛微微一亮:“所以,東河之中,鱗族只是掩飾,另有暗殺高手潛伏其中。”
“是!洛河之令,縱然滿河鱗族盡滅,只要能趁亂殺掉相公,此戰亦是大勝!”
龍二心頭怦怦跳……
他是最強悍的防護者,他知道這一策何其陰險。
如果沒有她的示警,搞不好林蘇還真的會中招。
大軍越過東河,進入鱗族的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