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玉山怔了怔,蹙眉搖頭,“你不問,我還真沒想起來,明漳也曾來問過,劉家是不是有個兒子,看來又是邪祟為禍。”
“在黑山村,這樣的邪祟其實很少見,大部分時候,只要夜間門窗緊閉,待在屋內,陰雨天不出門,白天不涉足陰冷處,基本上不會碰到太厲害的邪祟。”
寇玉山繼續往前走,他住在黑山村村頭那邊。
桑雀跟在后面,剛走兩步忽然聽見一聲東西掉落的微響,她蹙眉回頭,發現劉家老槐樹的陰影下多了一本染血的書。
一眨眼,書又消失不見,好像從未存在過。
桑雀收回目光,看到劉家對面那戶人家門上掛著白燈籠,應該就是生了雙胎的李衛明家。
沒走多遠,隔壁這戶竟也掛著白燈籠。
寇玉山看了眼,重重嘆氣,“是何家的幼娘被嚴道子看中,昨夜沒的。”
桑雀默哀,劉家的劉彩鳳死了,嚴道子肯定又選了這戶人家的小女兒進行血祭。
吸了口氣,桑雀轉移話題,“最近的鎮邪司在哪”
“鎮邪司只設立在各州的府城中,有些大縣有分部,但是鎮邪司人手嚴重不足,所以咱們湯原縣并無鎮邪司分部,望山城倒是有鎮邪司,但是很遠,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到達。”
“為什么”
“路途太遠,即便一路上有驛站可以過夜,但萬一遇上什么變故,入夜前到不了驛站,在野外必死無疑。黑山村村民從未出過遠門,最多前往一個白天就到的湯原縣和周邊村子。這里再苦再難,最起碼有地可耕,有屋舍可以躲避風雨和邪祟,艱難些,卻也能活下去。”
桑雀點頭,這種邪祟橫行的世道,庇護所是活命的希望,確實不能隨便舍棄,就是不知道嫁娶之事又是怎么進行的。
這些跟眼下情況無關,桑雀暫時按下好奇心。
“你有沒有關于邪祟的書就是記錄各類邪祟特點和殺人法則的那種”
提到這個,寇玉山突然神色慌張,掃視左右,壓低聲音道,“以后萬萬不敢提這種事,朝廷不準任何人以任何形式記錄邪祟之事,被鎮邪司逮到是要連坐的,最多只能通過村上老一輩,口口相傳。”
桑雀蹙眉,不太理解這種做法,將邪祟記錄下來,讓所有人都了解邪祟的殺人法則,不是能提高百姓的生存率嗎
寇玉山解釋道,“以前不理解,但是現在隨著年紀漸長,我慢慢發現朝廷這么做有其道理,一些我小時候見過的邪祟,因為逐漸被人遺忘,現在幾乎見不到了。”
“可能邪祟這種東西,知道的人越多,了解的越深,就越泛濫越強大吧。但是,也總有新的邪祟出現,叫人無能為力,只能盡量少聽少看少好奇,不該去的地方不去,不該碰的東西別碰。”
桑雀若有所思,隱約感覺抓到了什么重點,可又像上課被要求總結中心思想一樣,難以總結出一句簡明扼要的話來。
要是老媽,肯定能一語切中要點。
“那你跟我說說你知道的,經常在村子周圍活躍的那些邪祟。”
寇玉山一邊給桑雀講,一邊帶她到村頭土屋,寇玉山家對面就是黑山村老村長一家的住處。
寇玉山家很整潔,院中有一些練功用的木樁,屋里墻上還掛了一張獵弓,桑雀看到,順手取下來。
左手握弓,右手搭弦,桑雀背脊一挺,弓弦拉開三點一線,眼神驀地銳利如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