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奉仙說道“直說吧,在我軍陣中,沒有不可言說之事。”
“好,能練就這樣一支心腹精兵,我也算沒找錯人那么,黎奉仙,我就直說了,我是來自仙盟的使者,靈山山主王洛。不知對于仙盟,以及如今仙盟的拓荒大略,你有多少了解”
黎奉仙的心神明顯動搖,身上靈光也隨之閃爍。與此同時,星舟內的兩名死士理應泯滅了一切人類情感的死士,也出現了明顯的情緒波動。
王洛的坦言相告,信息量實在過于巨大了。
以至于拓跋田成當場就兩眼翻白,干脆暈了過去堂堂金丹修為的郡守,竟被這一句話給嚇丟了魂
但黎奉仙卻在震驚之余,迅速找回理性,問道“何以為證”
王洛反問“國境之外的事,你能看到多少”
黎奉仙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新恒律法,嚴禁任何人私下窺探國境之外,未經足夠準備的窺視,很可能帶來難以挽回的污染。所以,我們雖然很多事都要效法仙盟,但其實從上到下,并沒有多少親眼觀察仙盟的機會。甚至連荒原、瘋湖,也大多來自間接認知。”
與此同時,夏侯鷹也在王洛身后,密語補充道。
“大人,對于國境之外的事,新恒朝推崇觀星之術。比起親眼所見,我們普遍更加信賴周天星斗的昭示。因為國境線外荒毒彌漫,天道也紊亂破碎,肉眼所見未必為實,更可能僅僅因為一目瞥視,就慘遭污染而生不如死。所以與其親眼目睹,不如求助于永懸蒼穹的星辰,觀星得到的結論反而真實。”
王洛有些遺憾地嘆氣道“然而天之左的周天星斗,無不是天庭所布的陣法,問道于星辰,不過是問道于盲。我就直說了吧,如今仙盟的茸城拓荒西向,已大獲全勝。明墨兩州的仙官要么死要么降,即便是金仙白澄也已伏誅。而庇佑你們新恒朝的幾位仙官,更是早早就在仙盟境內安家,你們已是喪家之犬。如今茸城即將落座于瘋湖東岸,距離新恒朝的東北邊境大約五六百里。這個距離,若是將軍執意不信我的話,我可以強令靈山腳下的殲星神劍激發劍芒,轟擊一下你們的邊境琉璃網。如何,要試試看嗎”
“”黎奉仙聞言沉默許久,才搖搖頭,“不必了。”
然后,在王洛充滿玩味的目光中,黎奉仙從座椅上站起身來,緩緩向王洛躬下身子,低下頭。
“小人黎奉仙,見過仙盟上使上使但有所命,小人無不遵從”
這位堂堂星軍主帥,態度轉變之快,姿態之低下,簡直讓星舟內的觀者驚掉下巴。
即便是早在路上就反復推敲黎奉仙的性情舉止,以為王洛參謀的夏侯鷹,此時也張口結舌,深感自己這太平城主做得久了,認知已經遠遠被荒誕的現實甩在后面。
哪怕是恩師明理先生,在點評朝中諸多政要的時候,也沒說過這星軍主帥竟是個小丑一樣的角色
但王洛卻嗤笑道“黎奉仙,你也不必刻意演這滑稽戲碼來給我看,我知道你內心深處始終對我身份存有疑慮,更時刻都在盤算著反噬的辦法。我先是自稱仙撫使,又自稱仙盟來人,手上也有堪稱獨門的絕活神通。但在你看來,我說再多話,也只是空口白話,既然我沒有直接以仙家神通來強壓你,就說明我其實根本做不到,也就是,我并沒有看上去那么強,身處星軍陣中,你才是占據主場的強者。所以,此時的恭順蟄伏,不過是偽裝假象”
說到此處,黎奉仙也就順勢站直了身子,不再佯裝作態。
一個生性謹慎多疑的人,當然不可能因為王洛的區區一席話,就打破自己的常識,信了什么仙盟拓荒,茸城近在咫尺的話。哪怕真有殲星神劍的劍芒轟擊邊境琉璃網,他也更愿意將其理解為早有預謀的特殊陣法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