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南盈盈更是悠然嘆息一聲,神識不由將記憶中的畫面勾勒出來,投影于外,令營帳內的黎奉仙等人也不由失神沉醉。
王洛卻只是甩甩頭,并沒有被其擾動這讓南盈盈不由眼前一亮,輕輕點頭。
“總之,雖然當時我只是聽了許多故事,從未想過要背棄家族、新恒乃至天庭,但是,當一個人心中生出好想當仙盟人,而非新恒人的時候,所謂的忠誠,就已經有了致命的破綻啦。而我這個聽二手故事的人尚且如此,老張卻是自幼聽老夫人講故事講到大的。他的立場怎么可能不偏向仙盟呢所以,一想到老張這號人,居然是深受天庭信賴的新恒國師,我就覺得這個世界實在太荒唐了。所以不久前,老張匆匆忙忙找到我,說他已經說動了明墨兩州的輪值仙官一道叛逃時,我竟沒感到不可思議。”
王洛問道“所以,他其實蓄謀已久”
“蓄謀可能談不上,畢竟在仙盟正式啟程西向之前,他根本也沒考慮過要脫離天庭的掌控,更沒有制定任何嚴格的可執行方案,只是不斷在國內游走,培養一些像我一般心志動搖的種子,至于具體要如何發動,如何行事,他是從沒有考慮過的。當然,他畢竟是國師,時常要與仙官面對面,反意過甚,可能引來殺身之禍。所以老張大概也是在故意裝糊涂,以待時機來臨。至于時機什么時候來,沒人知道,只能期待好在上使大人終于是來了。只可惜老張期待了一輩子,卻在最后一步上吃了大虧。”
說到此處,南盈盈也是不由搖頭“不過此事其實也不能怪老張大意,他在觀察到仙盟取得拓荒大勝,消滅了血河兩岸大批荒獸乃至天庭仙官的時候,便當機立斷決定說服殘存的輪值仙官,一道向仙盟投誠。而由于事發倉促,很多事都沒法做到太細致嚴謹。但即便如此,他也認真考慮了方方面面的影響,尤其是皇室的態度。他甚至緊急與太后進行了密談,取得了對方的可靠承諾”
“可靠承諾”
南盈盈無奈道“至少他找我交代全盤計劃的時候是這么說的,也幾乎是拍著胸脯給楊施君做了擔保。他說,太后已經答應了他的計劃,只要能說服仙盟人以懷柔的方式處置新恒,那么皇室也不會一意孤行,更不至于為了向天庭盡忠,而將兩億人推入絕路。我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他與楊施君是如何密談立約的,但老張這人并沒糊涂到可以被人隨意哄騙。而且,即便到現在我也覺得,楊施君其實根本沒有理由死守著對天庭的忠心不放。對她來說,天庭能給的好處,難道仙盟就給不了嗎何況照理說應該是國師對天庭盡忠,皇室對自身皇權盡忠。現在就連國師都叛了,她還堅持什么”
王洛說道“或許她是覺得,眼前的一切亂象都只是暫時的,甚至是天庭故意放出來的考驗。而一旦他們把持不住,真的背叛了天庭,立刻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南盈盈用力搖頭“這說不通啊上使大人,過去上千年間,天庭做事都是直來直去,從不遮掩自己的意圖。甚至他們將明州視作試驗場一事,都不曾對那些有資格直接與他們對話的人加以隱瞞,更沒搞過什么考驗。何況這種忠誠測試根本就是在自毀威嚴因為只有無力掌控全局的人,才會試圖用天意難測的恐懼來支配人心。而且退一萬步講,就算楊施君真的是被天庭的琉璃光給打下了牢不可破的思維鋼印,無論如何不敢公然反抗天庭,也實在沒必要這么毅然決然地站定立場吧稱病不出,靜觀其變不好嗎現在這樣搞得天下沸反,北境楊家數百年威望付諸流水,怎么也是得不償失,實在令人想不透。”
王洛聞言,若有所思問道“所以,你是覺得太后手里,可能還有什么底牌”
南盈盈聳聳肩“不清楚,至少我是看不出她還能有什么底牌,能被太后視為底牌的,無非是天庭的援兵。但老張和天庭仙官打了幾百年的交道,對天庭的了解之深入遠勝過任何人,甚至勝過大多數仙官自身。若天庭真的在新恒留有暗招,老張絕不至于發現不了所以綜合考量下來,我寧可相信是楊施君腦子進水,魔怔了。”
“也所以,你才愿意響應張進澄的號召,歸順仙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