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公主伸手攥住玉片,閉了閉眼,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真是好大膽。”她睜開眼,看著上官月,慢慢說,“竟然敢盜取廢太子遺物,這一下總不能說是我不容你,這可是你死罪難逃。”
伴著她這句話,兩邊的兵衛躍躍欲試,要將上官月當場斬殺。
上官月對金玉公主俯首“我是有罪,但不是盜取遺物。”說到這里聲音似乎笑又似乎哽咽,“都燒光了,就地埋了,東宮都重建了,哪還有遺物可盜。”
他說罷抬起頭,看著金玉公主,眼淚滑落。
“姑母。”他聲音低低喚。
金玉公主一怔,怒斥“你喊什么”
上官月看著她“我是李余,該喊您一聲姑母。”
李余金玉公主一時茫然,想不起這個名字是誰,耳邊聽的聲音傳來。
“我生在八月十五,皇祖父賜小名月,我母親說月滿則虧,給我起名為余。”
“我每年生辰,姑母都會送一個赤金月盤,直到四歲那年”
太子是有一個孩子。
父皇也很喜歡這個嫡長孫,賜了小名。
太子勢盛,這個孩子過生辰,她當然要精心相待,每年送足夠表現誠意的,又能討父皇歡喜的月亮金盤。
直到太子出事。
太子不再是太子,一家子也都死了,她不用再為一個小孩子恭祝生辰了。
余。
李余。
金玉公主只覺得兩耳嗡嗡,指著上官月。
“胡說八道。”
“大膽,大膽,敢假冒皇室”
“駙馬呢這就是駙馬想出的新把戲嗎”
“把上官學給我押過來”
“你們兩個真是活膩了”
金玉公主怒聲在廳內回蕩。
從說出李余這個名字后,上官月雖然還跪著,但沒有先前那么卑微。
看著發怒的金玉公主,他也沒有惶恐,只苦笑一下“公主,假冒其他皇室皇親也罷,誰會假冒廢太子這一脈啊,貶為庶人,挫骨揚灰,沾上了死路一條。”
“也難說,你們父子想與我攀親想瘋了。”金玉公主冷笑,“就算是死路一條,也要跟我攀上關系。”
上官月沒說話,從腰里解下提前打濕的絹帕,擦拭自己的臉。
擦臉做什么是這張臉做了偽裝,并不像上官駙馬,而是像她或者皇室子弟們
金玉公主冷笑說“天下之大,難免有長相相似,別以為靠著臉就能變成誰。”
“是,天下之大,要找一個長相相似的人并不難。”上官月說,再次苦笑,“但駙馬那時候沒必要特意找一個這樣的小孩子養。”
太子已經成了禁忌,誰碰誰死,駙馬犯不著去觸這個眉頭,專門收養一個相似的孩子,只為了今天來公主面前喊姑母攀親。
那才是荒唐可笑。
隨著說話,上官月的臉被沾了藥水的濕布一點點擦過,擦去其上涂抹的偽裝,原本就瓷白無暇的臉,宛如又剝下一層薄膜。
璀璨的燈火下,他玉面杏眼,肌膚生光,眉眼似乎沒有區別,但又好似變了一個人。
他看著金玉公主。
“姑母應該不記得我小時候的樣子了,而且我跟父親長得不太像,更像母親。”
“姑母應該還記得我母親的樣子吧。”
他抬眼看向金玉公主,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