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啊。”他喊道。
“查查這殿內有沒有邪祟。”張擇說,又轉身吩咐侍從,“讓那群術士立刻查看行宮。”
自從那個江湖藝人展示了祝由幻術手段后,張擇便搜集一眾術士,此次出行也帶著來了,讓他們隨時查看有沒有人施幻術。
侍從們應聲而去。
王同也只能揮舞著拂塵在殿內轉圈,不管怎么說,這是君前,他還是知道分寸的。
殿內變得喧鬧,驚動了皇帝皇后,看著涌進來的人群,更加明亮的燈火,白瑛也冷靜下來。
知道現在是真實,適才是噩夢。
“路上就覺得不對有人盯著還變幻成中丞的樣子接近你”皇帝問,握緊白瑛的手,又是緊張又是后悔,“路過圣祖觀的時候,就該讓你一起進去。”
皇后在旁冷笑“已經在圣祖觀外了,真有邪祟,祖宗們也能清除。”又皺眉看著白瑛的肚子,“白氏,你真是夢到蔣后鬼魂了到底是這皇嗣被覬覦,還是你的緣故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怎么動不動就做噩夢”
白瑛噗通就跪下來“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是罪妾無能,罪妾有罪”
她跪在地上渾身發抖,倒也不是裝的。
皇后這話提醒了她。
是啊,到底是蔣后作祟,還是
她夢到的事,上次以及先這次,其實內容都跟蔣后無關,跟皇嗣無關,而是孜孜不倦追問一件事。
白家的罪是怎么來的。
誰會這樣追問誰會在意這件事
一個名字呼之欲出。
她就知道,這個怪物,這個怪物來了
白瑛渾身發抖。
當然,這話絕不能說出來。
皇帝看著白瑛跪下,又急又怒。
“誰想不舒服”他呵斥皇后,“你沒懷孕生子,哪里知道有孕身體的反應。”
這話說得太過了,皇后只覺得臉火辣辣疼,嘴唇顫抖指著皇帝,連說了幾聲好,拂袖轉身而去。
白瑛跪在地上哽咽喊“娘娘,娘娘”
皇帝已經伸手將她拉起來“不用理她”又催促太醫們診治。
王同將殿內巡查一遍說沒有什么反應,還給出了很像樣子的解釋。
“娘娘久不出門,身子又弱,路上沾染了邪念,所以睡后神魂不踏實,娘娘先有三清鈴護體,又有陛下天子之氣,請放心,不會有事。”
這次畢竟是伴駕,師兄弟們走之前叮囑過一些君前常用的話。
太醫們也說了娘娘是累了,又換了新住處,吃些安神的藥就好。
皇帝這才松口氣,撫著白瑛“莫怕,今晚朕陪你。”
白瑛倚在他懷里點頭,又看了張擇一眼,示意他過后說話。
張擇領會,施禮告退“臣會將行宮再查一遍。”
說罷退了出去。
剛退出去王同就提議“我可以回去休息了吧邪祟來了一次,不會來第二次了。”
張擇理都沒理會他,大步向前而去,王同自然也走不了,被侍從們挾持著跟上。
巡查的侍從帶著兩個術士迎來。
“如果娘娘是被人盯上施術,此人必須在附近嗎”張擇問。
一個術士說“不一定需要在附近,有時候只需要見過。”
見過張擇皺眉,今日陛下出行,觀者人山人海,萬眾矚目,看到白瑛的人也不計其數,這根本無從查起。
另一個術士忙說“但再厲害的高手,人可以不在,借物一定在附近。”
借物張擇腳步停下看向他。
這位正是當初展示草鳥雀變真的街頭藝人,見張擇看過來,他忙指了指自己懷里裝著的草編,說“人魂一體,人魂要分離,施術所往,必然要有借住之處。”
張擇突然想起一句話“就如同莊生夢蝶,首先要有蝶。”
這術士點頭“正是如此。”
張擇明白了,站在殿前環視行宮,夜色籠罩中,燈火點點閃爍,似真似幻。